許令聞下意識的一躲,同時無意識的抽了一口冷氣。
那個男人聽見了,回頭用格外雄厚的聲音說了聲“抱歉”。許令聞笑了笑:“沒事。”
他一走,店裡頓時空曠了許多。令聞覺得自己的視野都變得開闊,空氣也不再那麼稀薄。
但是,他剛一恢複正常視野,就看見短發女孩在從容的往自己的袋子裡裝水果,纖細白皙的手指抓著鮮豔水紅的蘋果,就顯得更加瑩潤可愛。許令聞這時才注意到於昭的指甲上塗了果凍藍的指甲油,平常若看女生做美甲,許令聞總覺得累贅繁雜,心裡有些抵觸。
但不知為何,看白於昭塗,他卻覺得那指尖上的色彩清清爽爽,裝飾的恰到好處。深一分,俗氣,淺一分,無味。
白於昭把那一小盒草莓裝進袋子,感覺右邊好像有人的目光正放在她身上,不曾移動。她便扭過頭去,又對上了那雙幹幹淨淨,好似有光彩流轉的眸子。
許令聞舉著草莓,嘴巴還微微張著,他是怎麼都沒想到白於昭還在店裡,而且就在他面前。
白於昭看他愣在當場,還冒了些傻氣,沒忍住,不禁咧嘴笑了出來,眼睛彎成了月牙。
她這次先開了口,言語間盡是笑意:“怎麼,你不結帳嗎?”她努了努嘴,示意許令聞看向正在等他付錢的收銀員。
當頭一棒似的,令聞語無倫次:“哦,哦,結,結,那,草莓.......”掏出手機給收銀員掃了一下付款碼,就立馬收回了手,連塑膠袋也不要了,手抓著盒子,就跨出大門。
白於昭還沒走遠。
許令聞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幾步追上,用草莓盒子碰了碰白於昭的肩頭。白於昭腳步一頓,許令聞也跟著立馬站定,重心不穩,,險些趔趄著倒下。
白於昭摘下左邊耳機,回頭一看,臉上恢複了淡淡的神情。她歪了下頭,彷彿在說:“嗯?”
“同學,我叫許令聞,額,就是詩經裡‘亹亹文王,令聞不已’的令聞,今年於二中高中畢業的,讀理科的,98年年底的,”白於昭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奇怪,許令聞有些莫名心虛,又加了一句,“我家......就住在這個小區的。”他伸手向後一指。
在他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白於昭就把右邊的耳機摘了下來,機關槍一樣快速的話向她席捲而來。
對面站著的男生,神情認真到竟有些稚拙,嘴唇不斷的開合,白於昭覺得他的汗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下來。
許令聞這是第一次當街和女生搭訕,對方還是個看起來風輕雲淡,甚至有些距離感的女生。他不知道她有多大,不知道對於這種方式的接觸是否反感,他只能笨拙的湊出了那幾句話。話一離口,他就有些後悔,生怕對方不發一言揚長而去。
按照白於昭一貫的性子,陌生的事物向來都是存了多一個心眼,不去主動招惹。能走就走,絕不多留。
但她今天看著在她面前緊張到手抖的男生,又聽見他和自己是同屆學子,頓時多了幾分親近之感,再說他們之前就已經接觸過短暫的兩次,也不算是完全陌生。
於是許令聞看見短發女孩點了點頭,露出了微笑,他看見了她的一顆小虎牙,見見的壓在唇邊,她的嘴唇動了,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柔和卻不單薄的聲音說道:
“你好,我是白於昭,‘文王在上,於昭於天’的於昭;
“今年也是剛剛高考完,一中的,
“家,就住對面。”她學著他,手向後一指。
許令聞活過來了,能正常呼吸了。
今天,沒有女俠,沒有海風吹拂的城堡,只有,白於昭。
“文王在上,於昭於天”的,白,於,昭。
“你那個詩經,是......”許令聞覺得這句詩詞有些耳熟,但卻不敢確定,只好傻乎乎的問白於昭。
“《詩經——大雅...... ”白於昭回答了他的問題,並微微頷首,其實她也覺得他說的那句詩也很耳熟。
“......文王》”男聲女聲同時響起。
繁花的一夜盛開。
何為春色,夏景,也.....不過如此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抱拳,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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