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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亮未亮之際,我拖著一隻28寸行李箱,行走在無車無人的山道上,腋下還夾著一幅支離破碎的油畫。
一個小時前,席宗鶴說再也不想見到我,要我馬上收拾東西滾蛋。他是真的生氣,已經連起碼的修養都維持不了,額角青筋浮現,眼底滿是厭惡。我要是再敢為自己辯解什麼,聲稱對他情根深種,他能讓我只披一條床單將我掃地出門。
況且他說得都是對的,我的確是騙子,把他耍得團團轉。為了一份合同,為了不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卑劣的連個傻子的感情也騙。
他在我面前撕碎了那份合同,一把將殘骸甩向我的頭臉。
“顧棠,你才是最會演的那個人,你對我所有的好,不過是因為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者。”他赤紅著眼,感嘆一聲,“你的戲真好啊。”
我無話可說,也無言以對。
從他發現合同,到我收拾行李走人,自始至終,我都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靜。似乎這件事已經在我心中預演過無數次,經歷過無數次,所以當它突然來到時,我的第一反應不是驚慌,而是坦然接受。
虛假的人設終有一天會崩塌,我臨淵履薄,只能拖延,卻無法避免這一天的到來。無論是作為完美的藝人還是完美的戀人,我都已經踩破了冰面,遭受了惡虎的噬咬。
這就是我貪求的報應。
我覬覦了不該覬覦的東西,我活該。
五年了,我都不知道原來我在這個家的東西已經這樣多了,多到根本不可能一個行李箱都帶走。
我收拾了一些衣物首飾,最後靜靜離開了別墅,才下了臺階,背後房門忽然開了。
只是還沒等我回頭,就聽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砸在了我的腳邊,隨後那門又毫無留戀地重重關上。
我有所預感,緩緩低頭看去,果然就是我那幅向日葵。
我蹲下身,嘆息著將它從地上拾起。木質畫框經不起暴力摧殘,砸到地上一瞬間便自腳線裂了開來,似乎只要一個輕輕的碰觸,都能讓它四分五裂。
我只好小心將它夾在腋下固定,希望它能撐得久一些。
早知道就不那樣辛苦裝裱了……
欸,誰能早知道,早知道我還不畫了呢,白白浪費我大半年。
我行走在寒風裡,透骨的涼意侵蝕著我的身體,叫我剋制不住地想用顫抖來抵禦這股寒冷。
“好冷……”
我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在山腳下站住,大概等了十分鐘,晨曦中駛來一輛打著燈的白色大奔,是我去年為顧霓買的座駕。
我凍得不行,她一停穩,我便連忙將行李和畫塞進後備箱,再一溜煙竄上了副駕駛。
顧霓起步前掃了我一眼,接著用一種早已看穿一切,彷彿先賢哲人附體的語氣對我說:“我早跟你說過他不是好東西,被趕出來了吧?”
我將風口對準自己,調高了暖氣力度,想借此快速驅散身上的寒氣。
“開你的車。”我蜷著身子,靠在座椅裡。
一閉上眼,顧霓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