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柔梳著高高的單螺髻,略施粉黛卻豔麗異常,眉間用玉片、金箔、珍珠貼成一隻蜻蜓,身穿一套青黃色胡服,樣式老舊,但越發顯得她風姿綽約。
“啊啊啊!雲姑娘好美!九天神女啊!啊啊啊!我要窒息了!”不少少女喊得暈倒過去。
看見唐月柔在眾人護衛下款款走來,場上馮闢疆和魏儀都忍不住微笑。
唐月柔遠遠地對馮闢疆展顏一笑,又禮貌性地向魏儀點點頭,就走向馮闢疆為她準備的座位上。
魏儀這邊的座位一直空著,便有僕人上場悄聲問他:“世子,有一位富商家的女兒嫌自己位子小不夠坐,問我能不能坐到那幾個空位上去。”
魏儀看了唐月柔一眼,倒沒有太過失望。
這小妖精,分明是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承我的情,私下裡卻想著怎麼勾.搭我,又是搬家又是春.宮.圖……也罷,我也氣一氣她。
就對僕人點點頭。
很快就感到身後一陣巨顫,所有人都往同一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十分胖大圓潤的中原少女仰天倒在地上,屁股下壓壞了一排三隻胡凳。
場內外一陣鬨笑。
那少女在數名僕人攙扶下,掙紮著起身,實在沒地方坐,只能就著席子坐下了。她好像習慣了這樣的笑聲,對眾人咧嘴笑笑。
唐月柔身後,金奴早就笑翻,阿戌又發出了獨特的笑聲,阿蓮和嬌嬌七手八腳地去捂他的嘴。
唐月柔修養再好,也不禁掩嘴笑起來,對上了馮闢疆的目光。
出於軍.人的身份,他沒有笑,但目光是溫柔的。
魏儀也沒有笑,正板著臉看兩人。
第一場比試賽馬,雙方各派三人上場,按每個人的名次取成績,途中若是有人落馬,落馬一方便算是輸了。
馮闢疆點了阿師那和菩提摩入場,兩人都騎藝不如鐵騎營計程車兵,但與馮闢疆最有默契,能聽他排程從而不落馬。其他士兵不敢有異議。
太僕寺卿見上來兩名胡人,有些不滿:“胡人體格與中原人不同,同場賽馬,有失公正。”
馮闢疆馭馬出列,笑道:“雲中城和鎮西大營有許多胡人,他們與中原人同為大祁百姓,同尊陛下為天子,在我看來並沒有區別。太僕寺卿這番話,難免會寒了胡人兄弟的心。”
太僕寺卿還要再辯,魏儀抬手阻止了他,就開始選人。他沒有點自己的好友上場,點了兩名士兵,可見他存了心要將馮闢疆這一方的人撞下馬去。
鼓聲響起,六匹駿馬飛馳,彷彿要淩空飛起一般,百姓的喊聲震耳欲聾。
帝都名馬爆發力強,當先沖在了前頭,並駕齊驅,攔住了馮闢疆的路。
而西疆戰馬善於長途奔襲,更瞭解主人心性,驪龍尋了個空,從兩名對手間穿了過去。
魏儀見馮闢疆追上來,一拉韁繩,全副武裝的坐騎便往驪龍撞去。
驪龍被撞痛,步伐一歪。
馮闢疆被甩下馬背。
百姓轟然,這驪龍後面緊跟著兩匹戰馬,馮將軍落下馬,只怕是兇多吉少!
唐月柔“嚯”地起身,心被猛地揪起來,一時間頭暈目眩,被兩名侍女扶住了。
卻見驪龍忽然往邊上一傾,一個黑色身影躍了上來,原來是馮闢疆藉著驪龍的這個動作發力,翻身回到馬背上。
百姓們大聲叫好,喊聲震天。
唐月柔捏緊的心緩緩放下,賽場上瞬息萬變,大起大落,她不忍去看,又擔心馮闢疆安危,不得不緊緊盯著。
馮闢疆一馬當先,魏儀緊追不捨,兩人遙遙領先。
阿師那和菩提摩見前方少了一人一馬遮攔,便也奮力追上。
那兩名帝都士兵想要將他們撞下馬去,還未看清,就闖入了一片煙塵之中,是驪龍特意揚起來的。帝都名馬嬌貴,不習慣在塵沙中賓士,當即不聽主人號令,瞬間就失去了對付他人的時機。
百姓又發出一聲喝彩,不少人激動得衣衫不整,嗓子也喊啞了。
偌大的賽場內,馬匹跑了一圈又一圈,幾番激烈角逐,最後帝都馬匹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魏儀目光一凜,西疆戰馬,果然名不虛傳,這馮闢疆更是了不得,騎術精湛、臂力過人、在狂奔中還能策劃戰友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