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電影的宣發都是外包給其他公司做,但團隊資金沒那麼充裕,前期的準備工作還是需要內部消化。
“可以問問我們世妍,”助理孫澤斌一如既往用他那快要演講般的激昂腔調,“不是說車銀侑ssi要來給她送餐車嗎?”
於是飯沒吃完,池依梨就被負責宣發的那兩位包圍了,想讓她提供更具體的細節。
池依梨邊絞盡腦汁地編,邊看他們記筆記的樣子,莫名有些感動,現在這種年代居然能看見不亂編的媒體,真的很少見——不過像星船這種完全胡編亂造的公司似乎也很少見......
......第二天車銀侑餐車到的同時,劇組裡一篇通稿水靈靈地誕生,並且被搬運到韓網各大網站。
上了一天熱趨、熱帖的池依梨已經被導演按在鏡頭前面罵了。
之前在李應福導演的劇組時,池依梨能夠深刻體會到——他是一位非常能拍攝出唯美畫面的導演,知道哪些角度拍,能把演員拍得非常漂亮,善用慢鏡頭,無數名場面的橋段也溫馨唯美到大出圈——但在調教演員方面,確實是樸贊鬱更勝一籌。
第一場戲結束後,樸贊鬱沒說什麼,只讓池依梨在一邊看了整整一天別人的戲份。
一天只透過了兩個part,上午是幾個配角的打戲,為了一分鐘的取樣,整整打了三個小時,到最後演員們是憑藉著意志在堅持,手臂完全青腫得不成樣子,由化妝師為他們掩蓋成一開始的樣子。
一天下來,樸贊鬱問池依梨的感受,池依梨想了想之後說,“找準情緒的爆發點非常地不容易。”
因為每一次,演員們遞進的情緒似乎都是不同的,而到哪個點、到哪種程度爆發,就是非常值得去思考的問題。
而池依梨需要拍攝的是最後世妍自殺前的那兩組片段——兩段錄影帶。
一段是世妍給jing方看的,畫面為無辜的、普通的高中女學生自殺前情緒崩潰的畫面。
一段是她因為精神狀態在紅色警戒線外了,錄給自己看的,癲狂地嘲笑jing方被自己和爸爸欺騙的畫面。
即便是對老前輩來說,想要高完成度透過這兩段,也是十分困難的。
所以樸贊鬱才會帶她觀看爆發戲,讓她自己看看前輩們的戲哪一段更好,又好在哪些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裡,池依梨一邊看戲揣摩,一邊對著鏡子“練眼神”。
樸贊鬱導演ni說她的眼神時時刻刻都很動人,雖然亮眼漂亮,但實在不該是一位普通女學生擁有的眼神。
池依梨覺得自己被誇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即便需要改進也還算開心。
輪到她再次試戲的那一天,已經是半個多月後。
這些天裡,池依梨刻意提前開始節食、熬夜,在鏡頭面前,她清瘦無比,眼底是深深的青色,眼窩微微凹陷。
拍攝的地點是一件昏暗的、老舊的房間,灰塵遍佈,被厚重床簾拉住的光線竭力地鑽進房間,照的幾束粉塵發光。
她穿著學校制服,坐在一張椅子上,光裸的、傷痕累累的腳觸及地面。
面無表情地看著鏡頭。
她開始述說著入學以後遇到的不公,原先條理還算清晰平常,中間插了幾段因為情緒控制不住的歇斯底裡。
【因為臉上的胎記被嘲笑】
【因為名字讀音和班上成績最好的女同學類似,就被擁護她的男生撕衣服霸淩】
【只是因為一個眼神,就能被打罵】
【沒有理由,消滅她根本不需要理由】
一遍當然沒過,又拍了好幾遍後,池依梨嗓子都快喊啞了,她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崩潰地除了哭,就還是哭,
樸贊鬱沉默著,最後在其他人面前說了聲等等。然後上前,在大家的注視之下,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他把一個漂亮的粉色發夾別在了她的頭發旁。
感受到頭發上的重量,池依梨邊哭邊仰頭看向他。
微光裡,他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輪廓似乎都要看不清了,但是語氣非常地溫和:“這是我女兒的發夾——世妍ssi不是說,喜歡粉色?”
不知怎的,池依梨愣愣地看著他,大顆淚從眼角滑落。
她就這樣,別著歪歪扭扭的粉色發夾,在下一次時,順利地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