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帝撫掌大笑,“今年的勝者,依舊是我大清的巴圖魯們!”
皇後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終於見著了笑容。
看場上一片恭賀笑語,唯獨魏瓔珞,不光笑不出來,眼底一直泛著淚光。
直到傅恆和達爾紮策馬歸來,先後跪在皇帝面前請了安,皇帝龍顏大悅,傅恆的賞賜自不必說,達爾紮也是心服口服,這廂給皇帝見了禮,與傅恆一同起身,突然沖著傅恆一頭拜了下去。
傅恆眼疾手快托住了達爾紮的手臂,這才阻止了他下跪。
“達爾紮親王,這是何意?”傅恆急道。
“我們蒙古人知恩必報,今日傅恒大人救了我的命,我便欠了你一條命,當得這一拜。”達爾紮甕聲甕氣地說道。
“舉手之勞,達爾紮親王嚴重了。”傅恆皺著眉頭,不肯生受。
“你這麼說,便是我這命不值錢了?隨隨便便被你救了,連個謝都不讓我說!”達爾紮眼睛一瞪。
傅恆一時竟被達爾紮這歪理堵得不知如何開口。
“達爾紮,你不要難為傅恆,你是親王,他是臣子,如何受得了你這一拜。”皇帝擺了擺手,“你要謝他,找別的法子吧。”
“臣遵旨!”既然皇帝都這般說了,達爾紮便沒有再堅持,粗聲粗氣地應了,回頭對傅恆道,“我是定要謝你的,但是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若是喜歡馬,我蒙古馬聞名天下,回頭我便送上一百匹到你府上,你看如何!”
傅恆嘴角稍稍僵硬了一下,四周響起眾人忍俊不禁的吃吃笑聲,暗道這個達紮爾直爽得讓人啼笑皆非,送一百匹馬到府上,這是要開個馬場嗎。
“好了,這些你們自己下去商量,”皇帝強忍著笑意,“現在先下去吧,準備晚上的騎射。”
“臣告退!”
“奴才告退。”
傅恆眼看著皇帝和皇後相攜走遠了,目光便落到一旁那小小的身影上,那小人兒不知怎地,一直繃著臉,撞了他的視線,眸中還隱著不悅。
傅恆剛要上前去,達爾紮橫跨一步攔在了他面前,一臉豪氣且認真地說:
“傅恆,你說,你要什麼!只要我草原有的,都給送去!”
“多謝親王美意,傅恆什麼都不缺。”傅恆心繫那看起來不高興的小人兒,哪有心思跟達爾紮廢話。
“不行!我必須要報答你。”達爾紮眼睛瞪得老大。
“不必了,達爾紮親王,我還有要事,告辭。”傅恆抬頭間不見了魏瓔珞的身影,口中稱了告辭,轉頭飛身上馬,不待達爾紮再說一句話便策馬而去。
留下達爾紮一個人站在原地,沖著傅恆的背影大聲喊,“我達紮爾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報答你,就要報答你!”
作者有話要說: 斟酌再三,將前文蒙古旗長的劄薩克稱呼改成了親王
準噶爾那時候是個藩王部落,應該用親王比較妥當
很多清宮劇裡提到外藩蒙古首領多用可汗和大汗,事實上自從皇太極收複了蒙古之後,蒙古的最後一個大汗死後,清朝的皇帝便成為了蒙古的可汗,乾隆是騰格裡特古格奇汗。而蒙古的部族的稱呼便有親王、臺吉等等各種,具體的稱呼網上不太好查,所以保守一點稱親王總是沒錯的。
☆、五十五、害怕
魏瓔珞自從傅恆出現在眼前,便是滿腹的怒氣蹭蹭直冒,眼前全是豹子將他從馬上生生撲下的畫面,一顆心端的像是被揉破了碾碎了再重重地搗上幾下。
那一刻她渾身血液凝固了一般手腳冰涼,耳邊嗡嗡什麼也聽不真切,只一個念頭傅恆要是死了她還活著做什麼。
那般驚險下見了他毫發無損地站起來,她第一個反應不是開心而是想沖過去狠狠地打他一頓。
見著他上山來,似乎絲毫不覺自己方才經過了一次殊死搏鬥一般,竟還能談笑自如地領賞,還沖著自己笑。
魏瓔珞可笑不出來,她氣得很,自己快步回自己的營帳,今天定要叫青蓮守著,不許傅恆進帳子裡來,他不是厲害麼!他不是能耐麼!他不是不怕死麼!叫他睡草地裡,夜裡被狼叼走才好呢!
正想著,突然腰上一緊,整個人被騰空抱起,魏瓔珞一聲驚呼卡在喉嚨裡,被傅恆牢牢地圈在身前,放在了馬背上。
修長的手臂一手攬了她小小的身子,另一手拽著韁繩,低頭在魏瓔珞耳邊貼了,輕聲問道,“走這麼快做什麼,不等我。”
魏瓔珞沉著臉,向一旁扭了,看也不看傅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