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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地獄16）

農場建在一座村莊中，準確地來說這裡本來是一個村莊，格雷亞斯只是利用了自己的頭腦讓它發展得更好，變成了一個世外桃源。

以至於桑格雅見到時不敢相信在這紙醉金迷的高樓大廈中還有這樣一片淨土。

“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把你母親接到這裡來。威爾斯那邊不會發現。”

他是如此說的，也是如此做的。桑格雅在這個村莊待了半個月。徹底確定了格雷亞斯和威爾斯家族是兩種東西。

他眼中看不到對金錢和權力的慾望。明明這裡能得到迅速的發展大半是這家夥的功勞，但村民在談起格雷亞斯時全然沒有一點距離感。

這家夥就這樣混在人群中，把最麻煩的事情幹完了。

“說什麼呢？要是沒有他們，我哪能做到這些。話說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對桑格雅問的那些，格雷亞斯矢口否認，重提了半個月前的問題。

“好。”桑格雅幹脆地答應了。

把陸安槿安然無恙地接到這裡後，桑格雅的生活徹底平靜下來。彷彿十年的顛沛流離，在這一刻走到了盡頭。

她有了第二個給予她善意的人，不、不止一個，這裡的所有人對她都是懷抱著善念的。她要格雷亞斯活著，持續這一份美好。

她想格雷亞斯是懂得。畢竟這人不是一般的聰明，這可能是威爾斯的基因帶給他唯一的作用。他有能力為自己打造一個桃花源。

有時桑格雅又在想，如果這個人接管了威爾斯呢？如果他不是這麼無欲無求，以他的能力並非沒有這種可能性。那樣的話，或許像她母親那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那個血腥而暴力的世界也會光亮一些。

但，沒人有資格替格雷亞斯做決定。桑格雅很清楚，便只是在這位威爾斯家的少爺被對家僱的人攆著跑時將人提回家，然後發幾句牢騷。出了事卻還是第一時間去撈人。

就連牢騷，到最後也變成一起痛罵霍蘭德那些人。

於私她不想失去除了母親之外另一個來之不易的親人，嫌棄歸嫌棄，心裡卻早已把對方放在了母親之後的那個位置上。

於公，格雷亞斯有這個腦子，活著萬一哪天想通，說不好就把霍蘭德踹下去了。而且有他在，桑格雅可以輕松接觸到霍蘭德他們的情況，也能借此給人使點絆子——哪怕霍蘭德喝水嗆了都能行。

再後來，末世來臨，高樓倒塌，母親在眼前失去生命，格雷亞斯拽著她穿過數不清的廢墟，來到了1399。

他說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還有未來。桑格雅不想要未來，她是一個很現實的人。一個家人死去了，她只有他，那她更要他活著，不管未來好不好，她都要他活著。

現在看，未來是好起來了。她遇到了同行的夥伴，可以信任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格雷亞斯活著，還有了自保的能力，不會輕易死掉。

那就姑且這樣過著吧，她向來是不管以後的，能活一天是一天。萬一……桑格雅淡綠色的眼睛看向身後理了理頭發，啃了一個橘子準備進下一個夢魘的紀傾塵。有那一點點的可能性，他們可以看到未來的世界，那總要有個人陪著的。

想著，小姑娘就罵罵咧咧搶上前去，要跟她哥就剛才的事繼續理論。

……

“你不過去嗎？”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洛語回頭，就見紀傾塵又拎著兩人出來了。一個是被卷進來的無辜路人，另一個是姜晏苒。

“還以為真要在醫院裡待一輩子了。”

出聲的是姜晏苒。她邊說著，邊給自己順氣。路人雖是被紀傾塵所救，但到底不熟，出來後溜一旁待著去了。

這家夥的夢魘也挺神奇。

姜晏苒生在一個中産家庭。她的父母從他出生開始就對她做好了詳細的規劃，幼教、早教、文化課補習班，上一個當地的頭部中學，考一個重點高中，最後上一個頂尖醫科大學。

這是被規劃好的一生，姜晏苒也像一個別人家的孩子那般，規規矩矩完成了父母所有任務。考上了父母期待的大學並順利畢業。

然後——她不顧所有人反對，跑去另一個專科學了甜點。

“我完成了你們的夢想現在要去完成我的夢想了。”姜晏苒如此說著。她父母雖氣，但知道訊息時女兒店都做起來了，再無可奈何也只能咬著牙接受。

“很有想法的一個人不是嗎？”紀傾塵與洛語並肩站立著。

“你不打算過去嗎？”這次換成紀傾塵又問了洛語一次，“是沒從之前的夢魘裡走出來……你喜歡林子逸。”是問句又是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