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上,黑白棋子針鋒相對,棋盤外兩人卻相融合洽。
宇文烈微微抬眸“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說著,就站起了身子。
宇文墨言擰了擰眉毛“這盤棋還未下完!”
宇文烈彎身,順手夾了一子,往棋盤上落去“這樣可行了?”
宇文墨言瞠了瞠目,九死一生,他還是被宇文烈一步敗了個徹底。
擺了擺手“罷了,三哥,你去吧。”
宇文烈轉身往外走,卻在大殿中央頓了頓腳,低沉的道“離兒當時的苦已報,不知為何,心依舊空蕩蕩的。”
宇文墨言執棋的手忽然一僵,良久以後才繼續收著棋盤上的棋子,然後分門別類的放進棋碗。
“三哥,你還真是痴傻……”他搖著頭,棄了棋子,起身獨自往外面走去。
宇文烈就這般被落在後頭,苦笑著。
王府中,大概是知道了沈祤被正法的訊息,沈月正在月苑發瘋砸東西。
柳離歌在一旁苦苦勸阻,卻被沈月扔來的花瓶砸傷了額頭,流了許多血,丫鬟匆匆請了禦醫給她看看,生怕出了什麼事。
宇文烈歸了府,聽下人說柳離歌受傷,便急忙去看她,幸好只是外傷,並無大礙。
走到月苑,沈月一身狼狽的跌坐在滿地的碎片中,目光呆滯無神,頭發亂哄哄的,身上的衣服也被她扯的破破爛爛。
宇文烈到了,竟無處下腳。
苑裡丫鬟都跑光了,沈月父親沈祤某朝篡位被就地正法的事早傳的沸沸揚揚,自然誰也不想與沈月扯上關系,有多遠就跑多遠。
穿過這片狼藉,宇文烈走到沈月面前。
沈月微微動了動眼睛,看到那雙黑色靴子,霧水悄悄在她眼中打著轉,片刻,宇文烈彎下身子來,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靜的看向沈月。
沈月突然就紅了眼眶,然後滾燙的淚水大滴大滴的砸在地板上。
“沒事了,是本王對不住你,本王會護你一生。”宇文烈伸手幫沈月抹了眼角的淚水,沈月畢竟是他的妻子,雖然做過錯事,但終究是他對不住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自然不可能狠心送沈月上斷頭臺的。
沈月看著眼前這個溫柔似水的男子,心頭一軟,栽進他懷中,肆意妄為的哭著,沈月明知道應該恨他,卻終究恨不起來,或許是因為太愛他罷了。
一個月後,沈月貶為側妃。
清晨,宇文烈正欲進宮,沈月卻在門口攔住了他。
沈月一身素衣,身材也消瘦許多,未施粉黛的模樣清秀脫俗,正如剛進王府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王爺,月兒自知罪孽深重,故願到那佛寺中常伴青燈黃卷,吃齋唸佛,為吾父減少罪孽,還請王爺成全。”
沈月福著身,宇文烈想了想,片刻才應了她。
“謝王爺,就望有一天,月兒可以再見琉璃妹妹一面,親自向她賠罪,只可惜……”沈月眼神暗淡起來,臉上滿滿的愧疚,一想到她之前對琉璃做了這麼多錯事,心裡很是不好受。
宇文烈心一跳,琉璃二字彷彿成了他禁忌,哪怕微微觸碰,他就心如刀絞。
“月兒告退。”沈月緩緩離去,宇文烈則怔在原地,心口悶疼的厲害。
他,這是愧疚,還是愛?
誰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