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空望過去一眼,卻見月城夜梨雙眼緊閉。
“月、”
“噓。”灰谷蘭阻止他把手探過去檢視鼻息的動作。
自家弟弟怕不是傻了,他給月城夜梨上課的這些日子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灰谷蘭將手指貼在月城夜梨的頸側,感受到面板之下動脈平穩的跳動。
撥了撥月城夜梨淩亂的發絲,灰谷蘭低聲道:“睡著了。”
…
福利院的藏書豐富,全部塞在書架上,最上面幾層的連大人都取不到,需要用專門的梯子爬上去才可以順利拿下來。
濕濕的灰塵依附在書殼上,書頁中藏著陽光蒼老的氣味。
靠窗的那排書架盡頭有一張小躺椅,小女孩放下書本倒扣在膝蓋上,同來者對上視線。
兩雙如出一轍的黑瞳相望,月城夜梨率先歪了歪頭,“奇怪的夢。”
這分明是幼時的自己。
小女孩跳下躺椅,抱著厚厚一本書,啪嗒啪嗒走到月城夜梨跟前。
“你來找我了嗎…”女孩的小手拉住月城夜梨的衣袖,片刻後又垂落。
只見女孩的身影越拉越遠,周圍的黑暗不斷向中間湧動,純白又隨之包裹而上,直到正中央變成一個極小的黑點,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小女孩又轉身爬回躺椅上,將書本展開攤在臉上,喃喃自語:“還沒到時候啊。
…
月城夜梨按了按額角,她肯定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
拉開大門,月城夜梨直撞上對面同時出門的鄰居。
青年銀白色的發在陽光下顯出淡淡的金,他似乎怕冷,大半張臉藏在圍巾下,餘留紫眸微垂。
手上提著塑膠袋,裡面裝著個濕漉漉物體,透出些斑斕。
“看夠了嗎?”
月城夜梨揹著合上門,還是沒看出那是什麼東西。
濃烈的腥臭撲面而來,月城夜梨和死魚微微凹下的灰色瞳孔眼對眼。
這條鬥魚的死亡時間推測在昨天晚上,今早剛從魚缸裡撈出來。黑川伊佐那捏著魚尾巴,把他養了四年半的愛魚倒吊在月城夜梨面前。
月城夜梨盯著小魚松動的鱗片,“你要把它放回河裡嗎?”
“樓下垃圾桶。”
那種樣子的魚,月城夜梨有見到過。
但她看了看黑川伊佐那陰沉的臉,還是把敲他的想法收了回去,繞開他走向電梯。
黑川伊佐那摩擦著指尖的粘膩,忽然想要笑。
莫名其妙的搭話又離開,真是符合月城夜梨一貫的作風。
自作多情的是他,困在回憶裡的也是他…月城夜梨什麼都不知道,只無辜的站在遠處。
憑什麼?黑川伊佐那偏要把她拖進來。
電梯關門前一刻,深膚色的手掌插進來,門縫又檢測而開。
“我要把它放回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