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鶴蝶思索的時候, 月城夜梨卻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視過來。
“你明白我聽不到你的心裡話,那就講出來讓我知道。”
青年微長的發梢蓋在眼瞼,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一道貫穿左眼的猙獰疤痕。
纖細的指尖劃過消除不了的傷痕,月城夜梨陷入半瞬的回憶,“這是那時候留下的吧?”
鶴蝶模糊不清的左眼一跳,他有些痴愣,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蠢的一刻。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月城夜梨提示道。
但她不覺得鶴蝶會忘記。
那樣慘烈的火燃燒盡生機,苦澀的焦糊味燻著視野。
小夜梨的目光穿過行人的縫隙,與從車窗中爬出來半身的小男孩對上臉,半凝不固的鮮血呈現出泥濘的質感。
絕望和無力籠罩了他,但那源自本能的求生欲卻又拖著他向外。
小夜梨注視著他,直到施救人員到達,小男孩被抬上擔架。
才後知後覺小男孩眼中有一部分恐懼是由她引起的。
“是…”鶴蝶覺得嗓子幹澀得像是吞下一整口沙子,“我想問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那時的小夜梨不懂,現在的月城夜梨忖量片刻。
“不是這個。”月城夜梨手指稍用力,青年的面龐便又抬起來幾分。
鶴蝶看見女人的眉頭動了下,張口說,“不說實話就送你下地獄。”
這算是威脅吧?鶴蝶有點想笑,心情卻放鬆了多,“你和誰學的呀?”
也許是本著不想下地獄的念頭,鶴蝶獲得了勇氣,他握住月城夜梨的手。
月城夜梨俯看他暗紅的眼瞳柔下來,全然沒了出任務時梵天修羅的殺氣。
這時候要移開視線才更容易得到答案,月城夜梨看向鶴蝶背後的玻璃門。
聽見鶴蝶的聲音。
有些淺,不似他平日的語氣,透露出些許自曝短處的羞慚,“我們好不容易才團聚了,夜梨…可以不要離開嗎?”
是因為這個而一直在糾結啊,月城夜梨瞭然,她喜歡鶴蝶泡的熱可可,喜歡鶴蝶煮的粥,喜歡他身上用盡一切力氣活著的沖勁。
正是將鶴蝶視作朋友,月城夜梨才能看清他的痛苦。
“當然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月城夜梨俯下身,把另一隻手覆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別害怕鶴蝶。”
她會把鶴蝶從漩渦中救出來的,一如當時擁抱著黑川伊佐那所想。
“我沒有害怕…”鶴蝶抽出手,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似無意間答應了月城夜梨什麼,便由此成契不能悔改。
但真是無意嗎,鶴蝶問自己。
不是的,或許月城夜梨做出什麼事情他都可以原諒,畢竟…他們是朋友不是麼。
鶴蝶沒有說謊,他也想在今晚約請月城夜梨。
理由為慶祝生日,正當月城夜梨在想是誰的生日時,鶴蝶點明瞭主角。
月城夜梨:“我?”
見她這反應,鶴蝶的猜想印證了,那果然不是月城夜梨的真實出生日期。
“是你身份資訊上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