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都知道她要把醫生推出去當擋箭牌,只是聯想到他對月城夜梨表現出來的在乎,上村繪裡就忍不住想要笑。
而在漫溢的譏誚之中,卻也飄浮出來一個細微的念頭。
——如果她將這些和盤托出,醫生是否會願意回到那裡,替月城夜梨爭取逃亡的時間。
可惜沒有如果……
上村繪裡為自己添上酒,看了一眼醫生的無名指,想著這根細長的手指還能在醫生的手上待幾天。
“你根本不懂夜梨。”醫生像是想通了什麼,撂下句話就起身離開。
白色的薄外套風一樣掠走,上村繪裡收回視線。
飲著冰涼的酒液,手指不緊不慢敲擊杯口,上村繪裡把一幅幅畫像和人名對應上,又根據和月城夜梨接觸的時間線排列好隊伍。
好了,先從誰開始呢。
“冤枉啊~”半間修二舉起雙手,誇張地大叫。
沒有任何人向他投去目光,都習以為常地幹自己的工作。
稀咲鐵太則是笑著對埋頭的梵天人員道了個歉,“抱歉打擾大家了。”
裝聾作啞的一群人立刻就回應了,無比恭敬的搖頭表示沒事。
等到了辦公室,稀咲鐵太才沉下臉,“我沒說是你洩露的訊息。”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次不是半間修二做的,半間修二自己都中槍了,比他嚴重得多。
“說了不用你跟著。”稀咲鐵太掀開半間修二的外套,果不其然雪白的繃帶被崩裂的傷口重新染紅。
“嘖。”稀咲鐵太咂舌,嫌棄地放下衣角,“死了我可不管。”
要不是看見那些血淋淋的傷口,稀咲鐵太還真懷疑這家夥是個鋼鐵人。
死活不聽醫囑從病床上下來,臉白得像是剛刷漆的牆。
“誰叫我是稀咲大人的部下呢。”半間修二吐了吐舌頭。
稀咲鐵太拉開抽屜,摸著桌底找到了一小塊材質觸感不大相同的突起,向上輕輕一按。
平整光滑的臺面出現方正的細縫,向下移動,露出一個隱藏的暗格。
半間修二在一邊轉著椅子玩,歪頭看他,“要我去送東西嗎?”
稀咲鐵太抬腳踹過去,輪子咕嚕嚕帶著半間修二滾走。
…
“讓半間修二中了兩槍還能跑掉,稀咲鐵太更是毫發無傷。”羽宮一虎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羽宮一虎深覺帶上警察不是什麼好算計,橘直人對著半間修二那樣的殺人犯居然不朝著頭部和心髒開槍。
在這計劃之中唯一成功的一環,還是退出的月城夜梨所提供的正確地點,讓他們蹲到了稀咲鐵太和半間修二。
臨時組成的同盟在實戰上也毫無默契,稀咲鐵太和半間修二都共同出現反倒成了壞處。
四人中有更想殺前者的、也有更想殺後者的,有願意妥協按照現下形式附和的,也有固執不肯放手的。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空氣像是一擰就能擠出水的濕抹布,鼻端難以呼吸。
他們都知道,這是來之不易的機會。
現在在梵天內部能依靠的只有松野千冬了,但臥底數年,他都沒得到過稀咲鐵太詳細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