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奇：…………

兄弟你的底線本來就這麼低的嗎？

真是誰也靠不住，他一下子覺得自己身負重任了：“你們姐弟倆有話好好說嘛，動手多傷感情是不是？再說漫雪你打他，你自己手也疼啊……”

“夠了！”蘇漫宇真是聽不下去了，他把耳機往桌上一砸，站起來的時候就比他姐高半個頭，似乎顯得有氣勢一些，“姐，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敢告訴你嗎？不就是因為你對男同有偏見，我是不想和你把關系搞僵才……”

“啪！”蘇漫雪不知怎麼，就是很想打她弟巴掌，她想也就這麼做了，“這不是你欺騙我的理由！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那些裝正常人騙人感情的男同！就算騙的是我的親情也一樣！”

祝淩霄：“怎麼還是打左邊臉？”

“你以為我想嗎！”蘇漫宇臉被扇過去，又轉回來怒道，“我怎麼不想做個正常取向的男人，按照你們的期望談戀愛結婚生孩子？那我有什麼辦法？我就是喜歡男人啊！”

“啪！”一巴掌。

蘇漫雪眼眶泛紅，瞪著面前和她朝夕相處快二十年的弟弟，現在一看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他一般：“期望你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從來不是我！更何況現在我知道了這一切，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別想陷害一個女生！”

“沒錯沒錯，”祝淩霄附和道，“對了，漫雪你扇不慣右邊要不我替你扇……”

宋禮把她往後拉了拉：“算了，讓他們姐弟倆折騰吧。”

祝淩霄把他手扒拉開：“你才算了。”

宋禮：……

蘇漫宇這時候的左臉已經腫得老明顯了，他原本面板就偏蒼白，這一腫那半邊臉跟蜜蜂小狗似的，說話都有點變聲：“只要你們不逼我，我也不會去禍害別的女生……”

“啪！”再來一個巴掌，“你什麼意思？如果有人逼你你就去是吧？怎麼，照你這個說法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都沒錯了？！做什麼錯事都是被人逼的？”

祝淩霄拍拍她背部給她緩氣：“哼，男同也是男人，他們就是這樣喜歡推卸責任！”

“我不覺得自己沒錯。”蘇漫宇看著他姐，兩隻眼睛一起流下淚來，一行劃過蒼白的面板，一行劃過蜜蜂小狗臉，“我曾經也恨爸，恨他騙了媽媽，把我們家搞得四分五裂、烏煙瘴氣……但我現在才知道，他原來錯得無奈、錯得痛苦……”

兩句話就讓現場的外人清楚了原委。

還錯得無奈，錯得痛苦嘞，祝淩霄心想，原來那些騙婚男同覺得自己是有苦衷的受害者啊？

他們腦子裡長得全是開菊·花的d吧？呵呵，趕緊著再來幾巴掌。

她期待著，可這一回，祝淩霄沒等來她想聽的巴掌聲。

蘇漫雪渾身發抖，有些恍惚地踉蹌了一下，楚辰奇就在她後邊，輕輕扶住了她肩膀：“漫雪……你，你沒事吧？”

蘇漫雪覺得他的聲音好遠，擱在耳鳴之外，眼前的世界彷彿顛倒混亂起來，面前之人像是在支離破碎中扭曲了，和她朝夕相處二十年長大的弟弟，她記得他所有的嗜好，每一個五官，和她像或是不像——

但現在是怎麼看都不一樣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僅憑一個小小的真相，就能讓這個她自以為世界上最瞭解的人，一瞬間變得這麼陌生。

她喃喃著說，話裡帶著哭腔：“原來……你和他是一夥的……”

蘇漫宇原本也是不服氣地瞪著他姐的，但看蘇漫雪這大受打擊的模樣，他怎麼不覺得心痛，嘩啦啦流下淚來：“姐……”

“滾！”蘇漫雪吼道，只吼了一聲就沒了力氣，“滾……”

大概是瞭解他姐現在情緒激動，最好還是先讓她冷靜些，蘇漫宇抹了把眼淚，抄起桌上的手機就跑了出去。

主人公少了一個，戲自然唱不下去。蘇漫雪虛脫般地坐在床上，楚辰奇心疼地看著她，想安慰又不知道說什麼，看向祝淩霄本來是想求救的，但一想她這嘴能說什麼好聽話，轉而又看向宋禮……

結果這家夥在看祝淩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是造了什麼孽……”蘇漫雪覺得很荒唐，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所以她流著淚居然笑了一聲，“攤上一個同性戀爸，生了一個同性戀的弟弟，連養的狗都是同性戀！”

祝淩霄：“漫雪……”

楚辰奇還怕她說什麼刺激人的話，自己都沒措辭好就搶先開口：“你別這麼想，漫雪，要是你爸爸不和你媽媽在一起，怎麼會有你呢？”

蘇漫雪：……

“你也滾。”

楚辰奇：。

“所以……”宋禮總算接收到好兄弟的眼神求助，“這才是你無法接受叮叮只和公狗玩的真正原因？”

蘇漫雪抬眼看他，眼裡淚花閃閃：“你們能想象……初中上完生理常識課之後，回到家發現自己的爸爸和爸媽最好的朋友、那個經常來家裡玩，對自己很好的叔叔在床上·做·愛，是一種什麼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