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之升官後,陸若嫻的夫家鄒家待她也更看重了些,按理是該將她捧著的。
只是陸若嫻命不好,成親三年只生了個女兒。
果然陸若嫻聞言就嗚嗚地哭了起來,眼裡帶著怨恨道:“母親有所不知,那老虔婆要給鄒郎納妾!她這不是在諷刺我不能生嗎?”
陸老夫人眸色深了深,撫著她發頂的手也是一頓。
“若嫻,男子三妻四妾都是遲早的,與其讓他去外面找,不如你將自己的心腹提了做通房,這樣身契還捏在你手裡。”
陸若嫻卻不依,“我大哥哥成親兩年就只愛那施雲婉,我嫁給那姓鄒的都是低嫁了,他們怎麼還敢拿納妾來侮辱我?”
陸老夫人半抬了下眸,“你大哥哥再喜愛那施雲婉,不還是娶了虞令儀?”
陸若嫻的哭聲弱了些,又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母、母親,我這次回來還想同您拿些銀子,鄒郎他上下打點都需要銀錢,我實在是……”
陸老夫人登時黑了臉。
天天把低嫁掛嘴邊,她心裡卻還是隻有那個姓鄒的,連夫家沒錢都要回孃家拿!
可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陸硯之又不用她操心,她不操心陸若嫻還能操心誰?
“我那裡還有虞氏送過來的一些珠寶玉器,珍玩頭面,你都拿去當了吧。”陸老夫人沉沉開口,陸若嫻當即目露喜色。
虞令儀因為做了那等下賤之事,入府後一直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府中家用,就是陸老夫人這裡的東西也有不少都是她送過來的。
“看來那賤人還有點用,她就該在陸家老老實實的,否則我就讓大哥哥休了她!”
陸老夫人笑著點了下她的鼻子,“你呀!”
……
扶湘院裡,大夫走後,虞令儀和從霜互相上了藥,正靠在一處說話。
從霜如今小臉還是白的,哆嗦著唇瓣道:“夫人今日怎麼那麼傻?那板子是打給奴婢的,奴婢這條命不值錢,夫人何必……”
虞令儀止住了她的話,搖頭道:“從霜,整個陸府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從霜鼻頭髮酸,“今日這事奴婢都看出來是施姨娘故意往咱們身上潑的髒水,侍郎怎會看不出來?”
虞令儀淺淡如黛的眉眼微動,扯出個嘲諷的笑來。
“你以為他不知?他明明什麼都知曉,只是心裡只有那施雲婉罷了。”
從霜手心捏緊,眼中堅定道:“夫人,兩年前的事咱們就不查了嗎?外頭的人都說這侍郎夫人之位是您上趕著求來的,可當時滿盛京愛慕您的公子那麼多。”
即便是和離,都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差了。
可這話從霜不敢說。
在盛京是鮮少有女子和離的,即便是和離也是日子過得悽慘,夫家和孃家都回不去,出個門也會受到旁人指點。
虞令儀垂了垂眼睫,壓下眼底的酸澀與熱意。
“當時我們便沒查過麼?就連我喝的那杯酒他們都說只是尋常果酒,大夫也說沒什麼異樣,只是我終究不知是我走錯了地方還是陸硯之走錯了地方。”
她原本以為是陸硯之做的。
可當時醒來後陸硯之對她的憎惡不像是假的,更遑論他還和施雲婉定了親。
後來的事情就太快了,繼母姜嵐見到那一幕還連聲哭求陸老夫人不要將事情說出去,也求著陸家讓她做了這正妻,給她備了豐厚的嫁妝。
姜嵐一心以為是她想要嫁進這陸府,卻根本不知虞令儀也毫不知情,事後任她怎麼解釋都無法說清。
在生母董春絮病逝後,繼母姜嵐就是待她最好的人了,一點都不像旁的繼室有苛待原配子女的行徑,簡直待她如珠如寶也不為過。
所以姜嵐哭著讓她不要尋短見,好好做這陸家兒媳,她是聽了的。
繼母如此為她打算,甚至還得了眼疾,她不能這麼不懂事。
從霜抹了抹眼,直起身道:“不說這些了,夫人早些睡吧。”
她動作遲緩地去解半幅帳子,倏然目光一頓。
“夫人,您從不離身的那枚白玉佩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