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之走後沒多久,從霜就跨進了臥房,手中還捧著一個匣子。
“夫人,這是虞家小廝方才送來的,您快瞧瞧。”
虞令儀瞥了一眼那海棠暗紋的錦匣,心念一動。
虞家如今還和她有來往的,也就只有她的繼母姜嵐了。
錦匣裡是一件鮮豔華裳,紅錦織金的妝花通袖長裙,裙裾設計巧妙,花瓣層疊而綻,若穿在身上當稱步步生蓮。
虞令儀正巧站在那架半人高的鸞鏡之前,從霜捧著那件衣裳在她身上比劃著,忽然眼眶一熱。
若是額間描上花鈿,再點上妝靨,便又恢復成原先那個華光攝魄的虞家小姐了。
虞令儀瞥了眼鸞鏡中的自己,反倒有些不大習慣,半垂眼睫道:“收進箱籠吧。”
她如今穿不慣這樣的衣裳了,還是素淨些看得順眼。
從霜也知自己勸不動她,將放回匣中就見到裡頭還有一封信。
虞令儀將信展開,薄紙上的確是姜嵐的字跡。
她知曉陸家也收到了宣寧公府的帖子,便送來了這件裙裳,還細細問了她近來如何,也說了一些虞府的瑣事,稱自己五日後也會赴宴,讓自己做好陸家宗婦。
虞令儀看完,長吁出一口氣。
這樣的信姜嵐每隔幾月都會送上一封,言語間極盡關切,讓虞令儀恍惚又回到閨中歲月。
董春絮是在她六歲時病逝的,一年多後姜嵐就成了虞知松的續絃,待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盛京裡更是人人都稱頌她。
她讓自己做好陸家宗婦,也是因為同陸老夫人的姊妹關係吧,這無可厚非。
只是陸老夫人待她如何,她卻是從來沒與姜嵐說過。
“大夫人五日後也會赴宴嗎?那太好了,有大夫人在,那些人定然不敢再嚼您的舌根了。”從霜聲音也有些高興。
姜嵐待她如何,從霜也是有目共睹的。
虞令儀淺笑著頷了頷首,聲音到底也染上一絲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