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侍衛當然能贏,”她笑道,“你還看不出麼?王爺定是看不慣那位聶師傅狂妄無禮,才要藉此機會讓小徐侍衛教訓他,叫他威嚴掃地,臉面全無。小徐侍衛是王爺的人,代表王爺的臉面,若非有把握他能贏,王爺又怎會叫大夥兒都去看熱鬧呢?”
碧瑩恍然地舒展開眉眼:“原來是這樣,果然還是你對王爺的心思揣測更明白!”
沈苓聽著她這話裡似乎隱著什麼深意,怎麼就“果然”了呢?
她正想問一句,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嘈雜聲音,像是有人在叫好,碧瑩興奮地拉起她的手小跑上前:“快走,好像已經動起手來了呢!”
穿出一道月洞門就到了寬闊的二道院,這裡已經出了內宅範圍,平日是不許她們內宅丫鬟隨便來的。
面前圍了一大圈人,有穿曳撒的男侍衛,也有穿貼裡的宦官,放眼一看倒沒見有其他女人在,好像她們四個丫鬟就是被招來看熱鬧的僅有女性。
背對這邊放了張交椅,誠王正姿態悠閑地坐在上頭,聽見她們過來的動靜,還回首望了一眼。
跟前的中官閃出地方,四個丫鬟都去到誠王左右站定。見到她們來了,侍衛們都很規矩地躲閃開眼神,沒人敢來公然打量她們。
果然圈子裡的兩個人已經動上了手,徐顯煬身穿一襲藏藍色曳撒,頭上紮著網巾,手上使著一根白蠟杆子,那個聶師傅年約四十,好像身高還不及徐顯煬,手上舞動著一柄寒光閃爍的雁翎刀。
沈苓見狀吃了一驚,脫口道:“竟然是動兵刃啊!”
旁邊一個小中官小聲為她解說:“拳腳方才已經比過了,姐姐沒見聶師傅那額角青著嗎?還不足十招,他便被小徐侍衛打翻在地,大叫大嚷地著說是自己一時失手,吵著非要再比兵刃。”
沈苓問:“可是,現在這樣不是小徐侍衛吃虧嗎?”
當場看人動武顯得一招一式都很穩,並不像影視劇裡打得那樣飄逸,但也遠比看影視劇裡的武打更令人揪心。沈苓看著徐顯煬躲過一道道刀光,手裡只舞著一根木頭杆子,好像隨時都會被對方斬成兩截,就不由自主地緊張。連她說這話時,誠王轉頭望了她一眼都沒發覺。
小中官倒很樂觀:“看著吧,誰吃虧還不一定呢。兵刃佔著便宜也不見人就佔得著便宜。”
事實也很快印證了這句話,但見徐顯煬將手中白蠟杆舞得好似靈蛇吐信,抓到一個空當,“啪”地一聲抽在了聶準的側腦上。
聶準一個趔趄,惱羞成怒地大叫了一聲,仍想揮刀再上,胸口又捱了白蠟杆迎面一戳,頓時站立不住,退了兩步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這下顏面掃地,聶準也顧不得王爺在場了,怒罵著“小畜生,爺爺跟你拼了!”就跳起身又想撲向徐顯煬。
圍觀的侍衛們明白領導今天是栽跟頭栽到家了,再由著他發瘋只會結果更糟,便一擁而上抱胳膊拽腿地架住他勸:“行了行了,都說了點到為止。”“就是啊,王爺可還看著呢。”
這後一句起了作用,聶準很快就忍氣吞聲,頂著臉上兩處新傷,端正站好向誠王告了罪。
“不錯不錯,兩位打得煞是好看,令我等飽了眼福。”誠王鼓著掌從交椅上站起,兩句話便將輸贏的重要性都抹了去,“這便都散了吧。”
他叫散了,就沒人敢多流連,侍衛與宦官們很快四散而去,徐顯煬將白蠟杆交給侍衛,一邊拿衣袖擦著汗一邊走上前來。
誠王朝沈苓一瞟:“還不給人家遞塊帕子?”
“哦。”沈苓趕忙從懷裡取出絲帕,上前兩步去遞給徐顯煬。
小徐大人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往額頭上一抹,汗水混了塵土,一方雪白的絲帕頓時變了色。沈苓看得皺眉:算了,就當是要了男主簽名了。
“徐顯煬,你打得不錯,我說了,你贏了必會賞你,”誠王眼睛看著沈苓,“這丫頭就是你的獎賞,記得今日走時把她領走!”說完就轉身走了。
沈苓驚得險些掉了下巴,這……算怎麼回事?
徐顯煬似乎也有點方,眨巴著眼睛,說出沈苓從他口中聽見的第一句話:“我要丫頭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