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昏暗的天光之下,白裙女孩晃晃蕩蕩地步步走近,步瀾逐漸看清,她的五官甜美俊俏,年紀還很輕,大概還不到二十歲。由於加強版的ti對腦部血流的作用,所有的使用者眉心的位置都會呈現一點淡淡的烏青色。她的眉心就帶著這樣的標誌性顏色。
她果然是個ti的受害者,自己死在她手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步瀾這麼想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著她走過來對自己動手。
就在女孩距離他僅剩下幾步遠的時候,路邊的夾道裡忽然傳出一聲大叫,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橫向沖了出來,一舉將女孩撲倒在地,雙手去掐她的脖子。
男人身上的衣褲都破破爛爛,大腿上還有一處傷口正在淌著血,肩膀也是傷痕累累血肉模糊,看著已經像是一具死屍,盡管如此,他依然不管不顧地攻擊著女孩,ti狂人就是這樣,即使自身已經瀕臨死亡,仍會用盡全力攻擊他人。
步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聽見女孩悽厲的呼救聲才醒過神來。眼前雖說是兩個ti狂人的“內訌”,可他僅憑著基本良知,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上前揪住那男人朝旁邊一撇。男人摔了個跟頭,哇哇暴叫著爬起身朝他沖過來。步瀾本不擅長打架,說是文弱書生都不為過,但那男人身上有傷,折騰了四天後力量也是強弩之末,被步瀾一腳踹在胸口,男人的身子朝後摔了出去,後腦“砰”地撞在牆上,跌倒下來不動了,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步瀾看得一陣傷感,說到底這人也是個ti受害者,要沒有他設計的軟體,這人也不會落到這地步。
他喘了兩口粗氣,轉頭去看那女孩,這一眼看過去,他臉上就轟然一熱。
那身夢露式的禮服裙上身設計本就是性感風格,勉強遮住胸脯,裡面又不能配內衣,剛與那男人一番掙紮,她套在脖子上的吊帶斷了,上半身幾乎都沒了遮擋,因裙擺滑到了腰際,她一對雪白修長的大腿也盡數露了出來,白色蕾絲的丁字褲遮不住多點東西。
呈現於步瀾面前的幾乎就是個裸女。偏她還像是昏過去了,閉著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步瀾是個典型nerd,多年來沉迷於自己的學業和工作,雖然在性開放的美國長大,他還從未與女孩子有過親密接觸,面對這種場面只會手足無措。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像是有不少人正吵吵嚷嚷地朝這邊跑過來,步瀾吃了一驚,兩分鐘前他還決定讓下一個遇見的ti狂人結果了自己的性命,可眼前多了這樣一個女孩,總不能把她丟給那些人去禍害。
他匆匆解下自己的襯衫蓋到女孩身上,輕拍著她的臉呼喚:“醒醒,你快醒醒!”
女孩含糊囈語著,像是仍在呼救,一時醒不過來,步瀾只好將她打橫抱起,就近躲進了街邊一道雙開門裡。
面前是個不大的門廳,靠牆有一排皮質長椅。步瀾先將女孩放在長椅上,從門邊找來一根拖把當做門閂插進門把手裡,封住門,他閃身躲在一邊,透過門上鑲的玻璃朝外看著。
很快從街道對面跑過一群人,約有二十個左右,身上大多帶著血汙,看上去是後面的幾個在揮舞著刀具追逐前面的人,也不知是ti狂人在追正常人,還是ti狂人在自相殘殺。
見那些人自門口跑過去似乎沒動靜了,步瀾朝玻璃門探過頭去,想看看外面動靜,冷不防一個白人胖子忽然出現在玻璃門外,朝裡面探頭探腦。
步瀾嚇了一跳,趕忙縮回身躲好。那個白人胖子身上染著不少血汙,左手提著一把切肉刀,上面沾滿半幹的粘稠血跡,一看就知道不會是個正常人。步瀾知道自己沒有本事和這樣一個白人壯漢正面抗衡,不由得擔憂地回望了一眼長椅上的女孩。
“哐啷”一聲,白人胖子推了一下玻璃門,被插在門裡把手上的拖把吸引了注意。步瀾心頭打了個突,門上插了條拖把,不是正好告訴人家裡面有人?這些ti殺人狂以虐殺為樂,如果發現沒人就會走了,這下反倒麻煩了。
白人胖子果然看著玻璃裡的拖把露出獰笑,那張帶著絡腮鬍子的胖臉宛如惡鬼,在背光的光線之下顯得格外猙獰駭人。
見他揚起刀柄準備砸玻璃,步瀾急慌慌看向周圍尋找能做武器的東西,這時卻聽門外傳來一聲慘叫,那個胖子“噗通”一聲撲倒在了玻璃門上,一個穿條紋衫的男人一邊舉著棒球棒猛砸他的後腦,一邊大聲笑罵著:“死肥佬,我最討厭肥佬,哈哈,去死吧!”
胖子早在捱了第二下之後就沒再動也沒再出聲,穿條紋衫的男人卻依舊不斷掄著球棒猛砸,直砸得鮮血四濺,濺起的血都把玻璃門的下半截染汙,他才氣喘籲籲地停了手。
以步瀾的醫學常識,光是聽聲音就知道那胖子已被打得頭骨碎裂,不成人形。這四天來已經見到了無數起類似的慘案,外面就是這樣的煉獄,素不相識的人卻像有著深仇大恨一般互相傷害。
步瀾縮在牆角一動不動,身上微微戰慄,既恐懼,又痛心。要是沒有他設計的ti,這些人都還是正常人啊。
胖子的屍體把兩扇玻璃門都壓得朝裡開了一道手掌寬的縫隙,好在穿條紋衫的男人並沒留意門裡,他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就扛上棒球棒,心滿意足地走了。
胖子的血自門口縫隙靜靜地淌開,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淌成一個暗紅色的圓。
步瀾又等了好一陣,才活動著發麻的雙腿重新站起。城市已經在兩天前就斷電了,在這樣的傍晚,室內就是一片昏暗。藉著玻璃門照進的少許天光,他看清面前是座門廳,不遠處是個售貨櫃臺,周圍牆上滿滿貼著各色電影海報,看樣子這是座小型的電影院。
玻璃門上方有著一道卷簾門,步瀾跳起來拉住拉環把卷簾門放下來。可放到一半,他又覺得屋內太黑了,就先去到櫃臺裡翻找了一陣,拿到一個長柄手電筒,打亮以後才把剩下的卷簾門放到底,扣好了門鎖。有了這層遮蔽,至少暫時不用擔心外來攻擊了。
女孩仍蓋著他的襯衫躺在長椅上沒動靜,看著她,步瀾覺得有些無奈。他只是憑著本能把她救了進來,還為了保護她才暫時重新拾回了求生之念,可惜她也是ti狂人之一,說不定等一會兒她醒了,就要來殺他了。
不管怎樣,先活一會兒算一會兒吧。
步瀾決定先確認一下環境是否安全。他拿著手電筒照亮,沿著門廳裡側的走廊朝裡走去。
作為好萊塢的所在地,洛杉磯是全世界電影業最發達的地方,城內各型別電影院分佈著許多。這座小型電影院一看就屬於不景氣的那類,四天前的那個晚上ti升級,所有人口集中的地方都成了屠宰場,不是屍體成堆血流成河,就是一把大火燒成灰燼。
這座電影院卻沒遭到多少破壞,步瀾一間影廳一間影廳地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地上有一些垃圾和少許血跡之外,連屍體也沒看見一具,足見事發當時這裡並沒多少人。而他進來時門卻是開著的,很可能是當時有顧客或是影院員工發了瘋,其他人就都匆忙逃出去了。
看起來這裡可以暫時作為一個避難所。只是,他不確定外面長椅上那個“同伴”願不願意跟他一起避難。
確定了整座影院沒有其他人,前後門也都已被封閉,步瀾就順著走廊朝門廳方向返回來,在經過一扇放映室的門口時,冷不防側面一人撲了上來,將他撲進了放映室裡。
手電筒掉在了地上,步瀾後背抵住屋裡一張長方木桌,剛想將面前的人推開,才看清對方就是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確切的說,她已經不算是“穿白裙子的女孩”了,那條破損的裙子不知被她丟在了哪裡,當然蓋在她身上的襯衫也不見了蹤影,她身上僅僅還餘下那一小片遮不住什麼的蕾絲。
步瀾看得渾身一僵,女孩卻趁機推開他扶在她肩上的手,雙臂攬住他的脖子,身體掛在他身上,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
“我要……給我,快,我要你。”她呼著灼熱的氣息在他耳邊催促。
步瀾脫了那件襯衫給她後,就裸著上身,這時被她直接貼到胸前,他瞬間渾身發了熱,頭腦也跟著眩暈起來,卻還在依著專業習慣推想著:ti對人體的作用是刺激下丘腦,升級版過度刺激下丘腦外側引發的是攻擊行為,應該不是……性行為啊,難道,ti狂人的症狀還包括性成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