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蓮擁著狐裘,輕輕拈起,淡勻脂粉的瓣瓣梅花,偶爾出神遐思。
突然斜刺裡,沖出一個披頭散發,白衣赤腳的女人,把妙蓮撞偏了過去,還待動手來抓,我趕緊上前一把推開她,擋在面前,她尖利的指甲,劃破了我的衣袂。
“你是什麼人?”妙蓮站穩了身子,問道,“為何要害我?”
“哈哈,這麼快就不認識我啦,妖後,我就是你日思夜想,欲除之而後快的人啊”,她嘶啞著嗓子笑道。
“乙弗氏”,妙蓮嫌惡道。
“是啊,我就是枉擔罪名的乙弗氏。”她瘋狂地笑道。
“你不好好呆在冷宮裡,跑出來幹什麼!”我趕緊打斷她,並吩咐內侍把她拖走。
她拼命掙紮,大聲喊道,“妖後,我根本沒有害你,你墜馬你小産,都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枉你還把我當作假想敵,可笑之至!”
我心裡咯噔一下,妙蓮攔住眾人,詰問道,“你什麼意思?”
“哈哈,你的孩子是被陛下親手害死的,他求我做他的掩護,那個時候他對我真是好啊,可惜轉臉就翻臉無情,我恨他,我更恨你!”她歇斯底裡道。
“不可能,你騙我。”妙蓮驚得跌坐在地。
我慌忙扶她,道,“別信她的話,她瘋了。”
“我沒瘋,皇上才是瘋子,為了不讓其它妃嬪,先於你生子,他給所有侍寢的人,都下藥呢,我說呢,這麼多年,宮裡一個懷孕的都沒有,你不奇怪嗎?”
“宏哥哥怎會如此?”她不可置信。
“哈哈,叫得多好聽啊,還不是一樣欺騙你,給你下藥,你當是為了愛嗎,哈哈”,她越說越興奮,喊道,“你就是個笨蛋、傻瓜,你就是一個笑話!”
後面的話實在不忍卒聽,我趕緊讓人把她拖了下去。
妙蓮一路踉蹌地回到霜雲宮。
她不吃不喝不睡了一整日,我一直在她耳邊勸慰,她也聽不進去。
暮色漸晚,她好像下定了決心,開始收拾東西,其實就是她從小最愛的,一些衣服首飾,東西實在不多,一下兩下,就打好了包裹。
我急道,“妙蓮,你到底想做什麼?”
“阿哲,我要離開,這座宮殿讓我窒息”,她淡然應承。
“不要那麼沖動”,我握住她的手。
“阿哲,你不明白,當初我也是一時沖動”,她凝視著我雙目,坦誠道,“當初莫賀反對我進宮,他說馮家已位極人臣,又出了一個太皇太後,何必再把寶貝女兒送進宮去,做那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蠢事。是我一意孤行,心想著和宏哥哥長長久久。”
我耐心地聽著,她平靜道,“我並不後悔當初的決定,我也和他一起,度過了一段最開心的日子。那個時候,宏哥哥的眉頭一皺、唇角一撇,我就知道他,是得意是生氣,是歡喜是厭惡。”
她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他如今,就在我的身邊,做著如此多欺騙我的事,我還蒙在鼓裡,一無所覺。”
“乙弗氏的話怎麼能當真呢,她本就瘋了,她自己不好過,自然不想讓你好過。”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被打入冷宮,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如果她害我也算報應,何必如此怨忿?”她條分縷析道,“她大可以把我咒罵到死,為什麼要撒這種,輕易可以被戳穿的謊言?”
“阿哲,不如讓我再沖動一回,逃出這個樊籠,拓跋宏,我再也不想,再見到他”,她決絕道。
我無言以對,要說欺騙,我也算一份,又有什麼資格辯解。只是我沒想到,拓跋宏這麼多年,會這麼瘋狂,對每一個人都如此狠心。
而驚馬的兇手,又是誰?那個放冷箭的人,被查出是乙弗氏家中多年前的舊僕,當時就自盡了,除此之外,並無線索。背後之人這麼做,可謂一石二鳥,之後再也沒有動靜,這只能說明她藏的很深,難以應付。
她認為我也信了,果決道,“阿哲,我們一起逃吧!馬上就走!”
我將我的石青披風、白紗帷帽取出,給她繫上戴好,還把出宮令牌塞到她手裡,緩緩道,
“出宮後,去朝陽裡找二哥,莫賀是一家之主,身兼家族重擔,大哥勤勉恭謹,對人對己都十分苛刻,只有二哥從小就沒有包袱,他會顧及兄妹之情,把你妥善安置。”
她任由我擺弄,不明所以,“阿哲,你不和我一起走?”
我避而不答,“平城往北,途徑數縣,快馬不過一日,就是陰山草原,那裡廣大無垠,只要偽裝成牧民,趕著牛羊,來回遷徙,不易察覺。”
我讓青亭進來,交代了幾句,囑咐她送妙蓮出宮,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