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也不意外。”
“怎麼說。”
“太子,不當如此;可宇文愆,當如此。”
他的話音剛落,宇文愆還沒說什麼,緊跟著走上來的宇文呈立刻輕聲呵斥:“大膽,怎敢直呼太子名諱!”
蕭元邃立刻低下頭去。
可宇文愆那雙半透明的眼眸中卻並沒有露出被冒犯的怒意,眼神反倒比剛剛對上他那精光外露的眼睛更凝重了幾分,再一次打量了一番蕭元邃後,他淡淡一笑道:“也難怪,你能是我二弟的對手了。”
宇文呈立刻道:“皇兄——”
宇文愆道:“有什麼事,回去再說。蕭元邃,你既然是父皇冊封的東宮洗馬,也來吧。”
蕭元邃道:“是。”
於是,一眾從大殿內走出的官員分做幾批,有些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有些則是目不斜視孤身獨行,還有些則是群英匯聚,一齊往宮外走去。
走到宮門口的時候,這裡也已經擠滿了前來迎接下朝官員們的馬車。
守在宮門最前方的兩輛正是太子府和秦王府的馬車,兩輛車並駕幾乎就阻塞了整個大道,太子的馬車是五輅車,而秦王府的馬車只能是駟馬車,雖然形制有所不同,可秦王府的馬車也並不比五輅車小,寬大華麗,透著一股不可撼動的威嚴。
似乎是聽到了前方下朝的官員們的腳步聲,秦王府的馬車內,一隻白玉般的手輕輕撩起簾子,簾子後露出了一張端莊清麗的臉。
是秦王妃商如意。
她看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如炬,立刻便搜尋到了一個已經有些陌生,卻並不出人意料的身影,正是跟在太子身邊的蕭元邃。
蕭元邃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這一刻,他從容鎮定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遲滯了一下,宇文愆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抬頭看向前方,彷彿明白了什麼。
下一刻,商如意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齊王的生辰一過,她也再沒有了那天那般濃妝豔抹的打扮,只一件鵝黃色上襦,下身是一條翡翠流光綺雲裙,雖不華貴,卻襯得她肌膚雪白,明眸皓齒,在炎炎夏日悶熱的天氣裡,好像吹來了一陣涼風。
蕭元邃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就低下頭去。
商如意反倒微笑著迎上來,對著宇文愆行了個禮:“拜見太子殿下。”
宇文愆的目光掃過她的髮髻,淡淡道:“弟妹怎麼在這裡。”
“我是來接秦王下朝的。”
“弟妹和二弟夫妻情深,真是讓人羨慕。”
“太子說笑了。”
若是外人,不知曉他們過往的齟齬,聽到這一番對話或許還覺得這是一對和睦的大伯弟媳,可週遭路過的官員們看到這一幕,無不感到寒意滲骨,許多人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而站在一旁的宇文呈也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誰不知道,他們是想要將對方挫骨揚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