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柔軟的床發揮了它的重要作用。
像是貓得到了貓玩具,壓在理智之下的那點睏意如潮水湧來。
他心滿意足地墜入夢境深淵。
這一覺睡到不知日夜,等到不知道是誰的通訊器瘋狂震動。
窗邊光亮招進來落在臉上的時候,周隨茫然地睜開了眼睛,越過莫名隆起的另一邊,看到了另一張空蕩蕩的床。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他才意識到自己手腳並用地抱著的東西不是被子,習慣性的蜷縮睡姿讓他牢牢地抱住了另一個人。
睡前發生的事情斷斷續續地湧過來,周隨的腦子空白了一瞬。
他身上穿著柔軟的睡衣,不是他的睡衣,衣服上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直入腦髓,他想到了昨天在浴室他纏著人發生了什麼事,也想到自己躺下床上時另一個人怎麼幫他穿衣服。
在理智回籠的時候,他好像記清楚昨天發生什麼,又好像沒記全。
周隨腦海裡揮之不去的記憶反複在重現,他先是回憶了兩人怎麼躺到一張床上,後來才意識到他現在應該算是季棲元的男朋友。貧瘠的談戀愛技巧除了親吻,剩下的全是被貓荼毒過的星網影視劇,回憶起來最後是腦袋空空,交男朋友之後要幹什麼?
“不松開手,我碰不到通訊器。”
耳側傳來聲音,周隨回過神撒開手。
季棲元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在看著他。
“我睡姿不太好。”周隨道。
季棲元卻道:“我覺得挺好的。”
兩人罕見地都沒想到動彈,隨著那通訊器響了一遍接一遍,周隨才感覺到貼著他後背的手依依不捨地挪開,去夠另一邊的通訊器,兩人的通訊器上都被訊息擠滿了,拿過通訊器後季棲元當著他的面開啟了通訊器,一閃而過的屏保讓周隨意識恍惚了一秒,才意識到季棲元的屏保是他。
“你怎麼偷拍?”周隨問。
季棲元把照片後劃:“不能拍嗎?”
他的語氣像是在詢問意見,帶著一點不經意的委屈,堵得周隨沒話接下一句。
兩人不是第一次拍照,遊戲裡拍的合照更多。
“下次還喝嗎?頭疼?”季棲元的手摸到周隨的後頸,他的指節力道很好,一下接一下順著周隨後頸的脈絡往上按,緩解了宿醉的頭疼。
周隨緩了會道:“可以拍。”
“你可以不……偷著拍。”
季棲元愣了一下。
周隨說完就翻開被子坐起來,“我去洗漱了。”
季棲元看著某人飛快落地走人,s級體質優越的表現宛若薛定諤,他的手裡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是真實存在的感覺。他理所應當地跟著下床,走到浴室看另一個人洗漱,腦海裡已經想到另一件事了。
周隨不知道的是,遊戲裡他被偷拍的角度不止一個,被某人炫耀式地更換主頁背景圖,一度陰陽的背景圖已經從煙花礁石海,進階到北陽城那片廢墟,主頁點贊的下面還有一群北陽城被炸的倒黴蛋們發問號。
而這些周隨都不知道,他沒有時刻盯著一度陰陽主頁的愛好,也不知道男朋友偷偷秀了多少圈。
比如半夜3點鐘,季棲元還在主頁好友圈裡發了一個深夜動態。
[一度陰陽:睡不著。]
那深夜動態把一群人剛剛徹夜狂歡的玩家們驚醒了,天知道昨天晚上這兩人是聚會裡最早撤的,美名其曰是要遵循作息睡覺,在見面會上接連被打了強心劑的玩家們何嘗不知道一度陰陽,這戀愛腦換主頁換得勤快,動態八百年都沒發過一條。
上次他說睡不著的時候,連夜上游戲給周神搭了個幸運池2.0。這一次睡不著,讓無數盯著一度陰陽的眼睛都帶著點探究的目光,網友們嗅著味道過來,什麼意思兩人不是一個酒店房間嗎?為什麼睡不著?分手失戀了?還是怎麼了?
這下網友們坐不住,半夜都在動態下問發生什麼了。
而通訊器上的訊息全都沒有得到應答,某人發完睡不著後盯著周神的睡姿看了很久。
區別是以前是坐著悄悄看,現在是被人拉上床躺著光明正大地看。
兩人到底是起晚了,門口傳來門鈴聲的時候,周隨剛洗漱出來,就走過去開門。
一開門發現了是擺爛哥他們,一連好幾個人,將門口堵著水洩不通。
神樹的酒店只包到今天,一群喝成爛泥的人只歇了半天就要趕航班回家了,特意過來說一聲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