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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裡,裴梓喬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艾拉卻好奇的看著身邊的一切。警察反複核實著裴梓喬的身份資訊,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查不到關於裴梓喬的一切記錄。裴梓喬自己更不明白,自己的入境簽證是日內瓦州頒發的,但她現居的地址又屬於沃州管轄,日內瓦州查詢不到她的外國人居住記錄,沃州有沒有她的入境資訊檔案,更讓裴梓喬想不到的是,在她看來本應一個電話就能核實和解決的問題,教條的瑞士人卻以沒有許可權為由,將檔案全部遞交到了伯爾尼。就這樣,裴梓喬在來到瑞士的7個月裡,從一個辦公室領一張表,去到另一個辦公室再領一張表,久而久之,等待是裴梓喬唯一能做的事。可如今,在警察的追問下,她競背上了非法入境,非法勞務,甚至涉嫌拐帶兒童的嫌疑。無論怎麼辯白解釋,都是空口無憑,無論怎麼據理力爭,都難以擲地有聲。裴梓喬想到自己不遠萬裡來學習法律,卻在法律面前幫不了自己。那一夜的警察局對於裴梓喬來說特別的冷。第二天,接到訊息的安東尼爸媽從裡昂趕來,為裴梓喬做了擔保,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裴梓喬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出警局,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氣息,家家戶戶懸於窗外的花香撲面而來,奶牛的牛鈴聲回蕩在萊蒙湖的山谷之間,清脆悠揚,一縷陽光灑在煙波浩渺湖面上,遠遠駛來的渡輪激起陣陣漣漪。一切是那麼愜意,是那麼恬然。裴梓喬走在風裡,淚流滿面。沒過多久,她便更加清楚的認識到一個身處異國的弱者只有更優秀的活著,才會贏得活著的權利,贏得尊重的機會。
但是生活似乎並沒有給予她這樣的選擇,她越是想要掙紮,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無情的將她急速地推向人生的死角,在這片漆黑和壓抑中,她只能默默承受著。就在裴梓喬以為一切都該否極泰來的時候,她收到了學校的勸退信,從沒學過高等數學的她,依稀記得第一節歐盟經濟學,教授是用英語講的微積分,當時那種聽不懂又睡不著的痛苦,對她而言曾是身心的巨大折磨,在無數個夜裡,她反複問著自己,為什麼要學這樣的一個專業,因為當時她別無選擇。只有裴梓喬心裡明白,從來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在她面前只是一條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路,再苦再難,再多的淚水也只能堅強的走下去。這一次,她又面臨著無路可退的絕境,學習真的是一個持之以恆的事業,一時的奮發圖強,從根本上並不能改變什麼,一時的榮耀,只會在再次跌倒的時候,摔的更重,傷的更深。裴梓喬用顫抖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信上的每一字,她甚至懷疑這封信不是寄給她的,信上的名字並不是她,她小心翼翼的在字裡行間中尋找著一種起死回生的可能,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講,悲傷分為五個階段,否認,憤怒,協商,沮喪和接受,裴梓喬深深的在拒絕承認中自欺欺人,她幻想著無數的可能性,在海市蜃樓的假象中痴人說夢。她將信撕了個粉碎,第二天,她仍裝作如無其事的繼續去上學,沒想到,一天後,她收到了同樣的信,只是這一次是一封掛號信。再也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和藉口,一切對她來說都已經結束了。
同樣的,她所不知道的國內也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蔣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與羅西結婚了,她沒有通知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曹禕飛。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跟曹禕飛結束的,也沒有人知道又是什麼時候她跟羅西交往的,一切都跟謎一樣。當裴梓喬知道的時候,蔣瑤已經跟隨羅西定居到離瑞士不遠的一個風景如畫的義大利小鎮上了。沒有人關心過曹禕飛的心情,曾經的金童玉女就這樣無疾而終,曹禕飛在自己的研究崗位上鬱郁寡歡,他辛辛苦苦的研究報告,卻在遞交上去的時候,被更改了署名,他怒不可遏的去找領導理論,然後卻得到了這樣的答複,既然培養了你,那麼我是栽培你的伯樂,是我給了你機會研究並初步取得成果,那麼現在就是你回饋的時候,更何況,我在你的研究基礎上進行了進一步的探討和延伸,科學的進步都是對前人研究的總結和升華,牛頓也是站在偉人肩膀上的,如果還能再寫一個名字的話,我一定會把你報上去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坦率自然,一切又是那麼荒誕可笑,當真正做研究的人成為一個工具,一個不斷幫助別人向上爬的工具,那一刻是作為科研人員的莫大的悲哀,聲嘶力竭的控訴宛如在真空中傳播,沒有人聽得到曹禕飛心死的吶喊。當你不夠強大的時候,你只會被淹沒和遺忘在時間的記憶了,曹禕飛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愛情與事業的雙重打擊,讓他無法在國內自由的呼吸,他一氣之下重重的摔下了門,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回去。他無疑是無比勇敢的,很多人抑或屈從於階級的淫威,抑或被迫接受無力改變的現實,抑或逃避在自己的世界裡視若無睹,沒有人有反抗甚至是仗義執言的勇氣和能力,畢竟再大的暴風雨之後,一切還是會歸於平靜,這片曾吞噬一切的大海,不會記得在無情的浪花下拍翻過多少小船,又有多少小船能夠依舊懷揣著夢想駛向心中的彼岸呢?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也不知道聽誰說的,曹禕飛去了美國的伯克利大學,他走的是那樣的悄無聲息,那樣黯然神傷,在那個落寞的背影之後,快樂曾那麼近,如今隨著那架遠去的飛機還大地一聲轟鳴,一片寧靜。
然而此時的裴梓喬自顧不暇,她把自己鎖在房子裡許久都不敢出來,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如何學會接受,這時她才想到了許久都不曾聯系的父母,在影片的那一頭,她看到了無比憔悴的母親,她追問著父親的情況,母親也總是含糊其詞的說,你爸今天累了,睡了,然而這一次,裴梓喬懷疑了,她咄咄逼人的說道:“那你去叫我爸起來,我就跟他說兩句話。”眼看著再也瞞不住了,姚素娟的淚水瞬間奪目而出,她小聲的說著:“你的父親病了,剛做了手術,還在醫院,當時醫生說可能是肺癌,後來割了半片肺,是良性的,現在沒事了,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可是當時如果真的是癌症我回來怎麼跟你交代啊。”說到這裡,姚素娟泣不成聲。萬裡之外,影片那頭的裴梓喬更如晴天霹靂一般,“媽,你在說什麼,你在說誰?不可能的,我爸每天都跑步的,他之前還跟我說他跟驢友團去穿越了十幾公裡呢!” 裴梓喬整個人懵了,反複問著。
“現在已經好了,真的,沒事了!”姚素娟看著狀態越來越不對的裴梓喬趕忙安慰著。突然間,裴梓喬如同瘋了一樣大喊:“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既然當初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偏偏要現在告訴我?”裴梓喬的精神早就瀕臨崩潰,還沒等姚素娟解釋,裴梓喬結束通話了視訊通話。下午的陽光暖暖的,灑在窗外的青草上,微掩的窗戶,隨著窗簾的飄動,夾雜著綠草的清香,拂面而來。裴梓喬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腦海中不斷閃現曾經跟爸媽開心的場景,她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當初的這個選擇就是錯的呢,究竟還有什麼理由要留在這裡,對,駿軒,她還有駿軒。“你回來,我們就立刻結婚。”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她從抽屜裡拿出了駿軒曾向她求婚的那枚戒指。雖然它並不值錢,就是在夜市地攤上買的,但是這裡麵包涵了多少信任,多少期待,多少幸福啊。裴梓喬想要回國了,長期借宿在朋友家裡也不是長久之計,這裡的一切已經傷透了她的心。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支離破碎的心,沒有告訴任何人,臨時決定回國,飛往了姜駿軒生活的城市,上海。她幻想著會有全新的開始,她真的需要一個可以依靠,可以休息的臂膀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抹平傷痛,雖然這樣子回來是如此的羞愧,是如此的不堪,但是對此時的裴梓喬來說,她已別無選擇。
她拿著駿軒之前去日內瓦看她給他的新家鑰匙,開了門,大概收拾了一下以後,她拿起錢包去了超市。站在在街角的十字路口,望著遠處那一抹夕陽,美的讓人心醉,很久沒有這樣靜靜的欣賞落日了,突然被對面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你笑的是那樣的燦爛,溫柔的撥弄著她的頭發,輕聲耳語,旁若無人的親吻著,裴梓喬下意識地轉身躲開,卻不停的將目光投向街對面,就這樣靜靜的跟在你身後,然而此刻的你裴梓喬像兩條錯落空間中的平行線,是那麼近,又是那麼遠,裴梓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駿軒身旁緊緊抱著的竟然不是自己,他的眼中的光芒依舊,竟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此時的裴梓喬右手牢牢地抓著挎在肩上的小包,左手中剛買的蛋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這條路好熟悉,這種熟悉讓裴梓喬感到窒息,看著他們無比親密的走進了駿軒那座公寓的門樓,裴梓喬站在門口,淚流滿面,卻沒有拿出鑰匙開門的勇氣,沒有沖進去質問去發洩的膽量,時間就這樣像刀片一樣劃過裴梓喬的每寸肌膚,是那樣緩慢,是那樣痛徹心扉。倘若推開房門,是否會在那一剎那,一切都結束了,而現在的裴梓喬沒有準備好,她再三連擊的重創之下無法面對這樣的結局。姜駿軒看到臥室裡的行李,撥通了裴梓喬的手機,手機在門外一直響,姜駿軒狐疑的開啟了房門,裴梓喬趕緊關機,躲進了樓梯間的門後,淚如雨下。姜駿軒像一隻驚弓之鳥似的,趕緊把那個女生送走,因為他不知道裴梓喬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是的,對他們來說,一切都太突然了,他們都沒有做好準備。不知道哭了多久,裴梓喬走出了那幢公寓,此刻的她無法思考,無法面對。她需要冷靜思考和平複情緒的時間和理智。淚水模糊了雙眼,裴梓喬漫無目的的走在空曠的街道,在風中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邊的人來來往往,裴梓喬彷彿穿梭在時間的隧道,過去的美好鋪面而來,此刻的悲涼卻又是那麼撕心裂肺,高跟鞋將腳磨的鮮血直流,但是此刻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突然手機裡來了簡訊,是他,“你回來了嗎,怎麼都沒提前跟我說,我好去機場接你啊,你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裴梓喬不知道自己之前親眼看到的是什麼,心中無數個疑問,此刻的溫情與關心又算什麼呢?裴梓喬不停的回想並安慰著自己,萬一,萬一這只是誤會,裴梓喬抱著這樣的希望自欺欺人。在平複了情緒以後,裴梓喬又去買了個蛋糕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姜駿軒的家。之前的事她隻字未提,只是不停的說著上海的變化之大,超市人多排隊很久這類無關痛癢的小事。
飯桌上,姜駿軒突然說,“梓喬,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想你了,我就回來啦。”裴梓喬撒著嬌說著。”我認真問你呢,別開玩笑了?” “哦,我家裡出了點事,我就回來了。” 裴梓喬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輕描淡寫的說著。” “你家裡出什麼事了,我能幫你做些什麼?” 姜駿軒一臉真誠的問道,裴梓喬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居然不信任一個如此關心自己的人。“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好啊?”裴梓喬用手扶住下巴像個花痴一樣的盯著姜駿軒問道。“這又是什麼傻問題啊,你怎麼總是問這個啊,快說,你家出什麼事了?”姜駿軒抓著裴梓喬的手問道。” “我爸做手術了,本來是想回家的,結果日內瓦飛上海比較便宜,我就順便來看你一下,明早我就走了。” 裴梓喬欲蓋彌彰的解釋著。 “哦,我明天一早早機飛東京,等我回來倒休也去看看伯父。”那一夜一切是那麼正常,如果裴梓喬沒有看到那一幕,也許她會覺得自己會一直那麼幸福下去。夜晚,她靜靜的看著酣睡在身邊的這個男人,究竟他帶著面具活了多久,他騙了她多久,又打算騙她多久呢,她打算自己搞清楚。
在姜駿軒在裝睡的裴梓喬額頭上親親吻了一下之後,他揹著包走出了房門,裴梓喬站在窗前看著他走出了小區。幾天後,裴梓喬跟調查公司的人約在咖啡廳,來的那個流裡流氣的男人摘下墨鏡,嚼著口香糖,坐下後將一個檔案袋放在了她的面前。
“有進展了嗎?您大概跟我說說調查結果吧。”裴梓喬異常冷靜地說道。
“謝筠,24歲,空姐,與姜駿軒同屬於一家公司,這些是他們的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根據我的調查他們的確在交往,而且關系親密。”調查公司的男子指著資料中的文字解釋道。
“我知道了,謝謝您。”裴梓喬打斷了他的敘述。因為她萬萬不想面對的事已經被殘酷的證實了。
“這裡是那個女生的照片,身材真好!”男子取出幾張照片想要在裴梓喬面前一字擺開。
“您先收起來吧,辛苦了!”裴梓喬繼續說道。
男子的手機響了一下,看到收到尾款的簡訊通知,笑著起身說道:“得嘞,以後有事您說話,老客戶優惠! ” 男子便離開了咖啡廳。
裴梓喬獨自呆坐著,面前冷掉的咖啡在咖啡廳淡淡的音樂中顯得是那樣憂傷,她怔怔的盯著那個牛皮紙袋,對她來說真正的痛苦是瞭解真相之後束手無策的折磨。她感到自己站在人生岔路口,然而她卻沒有選擇的勇氣。她拿起檔案袋走出了咖啡廳,撐著傘走在細雨綿綿的街道上,她聽見自己的高跟鞋跟觸碰地面的清脆,她看見路人冒著雨在雨中急行的匆忙,這條路她走了很久,怎麼也走不到家,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雨傘,雨水和淚水交織著,她看不清那朦朧混沌的將來。
裴梓喬始終沒有勇氣開啟那個檔案袋,因為她內心深處清楚的明白,那個女孩一定是無比優秀的,在問題尚未解決之前,她不能輸給自己的嫉妒和自卑。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面對姜駿軒的沉默不語,她必須要更冷靜,更理智。那天夜裡,她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徹夜未眠,她並沒有糾結於駿軒出軌的理由,反而不斷反思著自己的過錯,也許是她離開太久,也許是她更加專注於那個成為笑話的學業,也許是她漸漸缺少了對駿軒的耐心和關懷,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冷卻,當然這是裴梓喬最不願意麵對和承認的,在一切更晚之前,她依然有機會贏回駿軒。姜駿軒的錯誤,孤掌難鳴,裴梓喬相信她自己也為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更清楚姜駿軒對於她意味著什麼,就這樣想著想著,直至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到了她的臉上,她走出書房,選擇了隱忍,選擇了更加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