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俞頗感無奈:“回答朕。”
“您是君,有天威……”
“可朕也是你的丈夫。”
薛盈驀然望住盛俞,他直視她的雙眼:“在宮外市井,妻與夫說話需懼夫,用腦袋頂跟夫相處麼?”
薛盈搖頭:“市井多部分府邸妻敬夫,但不會如宮裡這般嚴厲。”
“誰說宮裡要這般嚴厲。你有聽到朕下旨過?”
薛盈啞然,盛俞道:“下次再這樣怕朕,朕就罰你了。”
薛盈惶恐,剛想扶身說求恕罪只能硬生生止住,“謝,謝陛下隆恩。”
盛俞失笑:“朕賜你什麼隆恩了?”
薛盈又啞,怎麼跟皇帝相處這般累?
“好吧,你都提前謝朕了,朕便恩準帶你出宮去瞧瞧吧。”
薛盈已經說不清內心的驚慌了。
坐在出宮的馬車上,盛俞換的是常服,她穿的也是一件常服。雲姑與白湘都不能帶在身邊,盛俞也只是帶了兩名侍衛與內侍官閔三在身邊。
薛盈聽盛俞吩咐下去的交待,猜測應是盛俞出宮辦事,是國事。只是盛俞是新帝,應該會有很多政務等著批閱,怎會出宮親自辦事?
薛盈忽然想得通透時,盛俞恰好問到她:“在想朕為何親自出宮?”
薛盈望著他:“是陛下初臨政,還未有可靠的心腹?”
盛俞輕抿起笑,他未言,只是目光落在薛盈臉頰。紅臉如開蓮般蕩漾起了溫柔的笑,她的桃花眼裡似有一汪水,清透雋美得微微晃著他的眼。
盛俞道:“不知盈盈有何可塑之才可以舉薦?”
薛盈單純地搖了搖頭:“臣妾不認識什麼能者之輩。”
“當真沒有。”
薛盈還是搖頭。
盛俞心底失笑,她果然跟鏡子裡的那個小女人一樣,單純到不會為自己考慮。若換成別人,估計瞬間就會拉上自己的親朋好友推到他跟前了吧。
“你弟弟叫薛子成?年十七還是十六。”
薛盈一怔,似明未明:“已十七,他做事穩重,與臣妾一般常愛讀書,父親……”薛元躬並不喜歡薛子成,所以她的弟弟跟她一樣,越在這樣艱難的處境裡,越是盡所能去汲取知識,豐富學識。薛盈道,“弟弟子成得臣妾父親刻苦教誨,如今在常州歷練。”
“如何歷練。”
“任常州驪縣縣衙府捕快一職,弟弟與臣妾有家書來往,常言他恪己為民,不懼辛苦。”是了,她的弟弟在十四歲就被柳氏支去了那般荒脊之地,柳氏孃家在驪縣有關系,薛子成的功勞屢屢被搶,衣食也不保。但好在薛子成一心為民做事,常得當地百姓送些舊衣棉襖與米粥為謝。
“那明日朕下詔書,調他回京任職。”
薛盈傻傻望著盛俞,眼眶裡熱流翻湧,她猛地一拜:“臣妾拜謝陛下,甚銘隆恩!”
內心的感動無以複加,她入宮前的心願不就是母親安樂,再保護好弟弟不讓他再受苦麼。如今她還沒有開口盛俞便再次幫助了她,這於盛俞而言也許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可對薛盈卻是無法言喻的恩情。
馬車停了,盛俞牽起她的手走進一處府邸。
薛盈的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手帕,她心跳得快,臉也漸漸紅起來。她無以為報,既然已經是皇帝的妃子,那便侍奉好皇帝,如果今夜,今夜盛俞還留宿在披香宮的話,她就……她就再看一遍春.宮圖,呃,學一下怎麼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