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不再隱瞞,直言道:“太後請陛下去朔陽宮,那十七名貴女一定也在場,臣妾只怕今夜陛下沒那般好回宮。”
“你終於道出心裡話了,這是你心中所想?”
薛盈點頭,她臉紅,卻是繼續分析著:“陛下如果要改周朝的婚姻制度,那一定要堅守住呀!”
盛俞凝望薛盈眸裡的緊張,低頭吻在她額間:“傻盈盈,朕在試探你心裡話。今後你心中如何想,便與朕如何說。”
……
薛盈帶著白湘與江媛,在薛子成的護送下回了薛府。
夜幕下的皇宮裡,朔陽宮一派歌舞管龠。
盛俞坐在高處,殿前月下正有貴女翩躚起舞。放眼望去,端的是紅花綠柳,千嬌百媚。許太後偏頭喚他:“皇帝,這舞如何,可還入得了你眼。”
“母後喜歡,兒子便喜歡。”
許太後揮手招來許欣曼,朝盛俞笑道:“這是欣曼,你應是不認得,論輩分她該喚你一聲舅舅,哀家很是喜歡欣曼,你瞧瞧這孩子如何。”
盛俞粗略掃去一眼,配合著太後道了一聲“是個可人”。
許欣曼一笑,穿戴與一張瓜子臉甚是明豔動人。她脆聲聲喊陛下,朝許太後道:“陛下只比臣女大了七歲,這聲舅舅可喊不出口,陛下天姿俊逸,方才欣曼都瞧痴了。”
許太後被逗樂,忽有一貴女也起身朝這邊款步而來,她朝盛俞與許太後參拜:“見過陛下,太後。家父寧國公楊朔,臣女楊招嫻,叩請陛下聖安。”
盛俞未說話,許太後道著免禮:“楊小姐住在哪宮,還習慣麼。”
“回太後,臣女住在鸝翠宮,西角二殿。宮裡巍峨堂皇,又有太後與陛下兩位神仙般的人物,臣女倍感親切,很是喜歡宮裡。”
許太後笑問:“初入宮便倍感親切,你們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就不想家裡?”
楊招嫻清秀可人,回道:“方才臣女說了呀,太後與陛下是神仙般的人物,母親平素信神唸佛,常將神佛掛在嘴邊。因而臣妾見到你們便似見到了母親般親切。”
許太後笑出聲,盛俞聽著如此直白的恭維,也淡淡勾了下唇角。
他這一笑卻將殿下那些貴女的目光吸引過來了。本就年輕的帝王,身著龍袍,冠冕束發,俊朗挺拔如翩然公子,卻也渾然天威震懾人心。這樣的男兒不管是王公還是帝王,都足以牽動妙齡少女的心。
尤其是楊招嫻,她只以為這笑是盛俞綻放給她的,痴怔了一瞬間,忙冥思著道:“今夜多謝太後邀請臣女們來朔陽宮見見世面,盛情款待。牆梢月明入盡望,盈盈瀲灩夜光好。臣妾與眾姐妹都很開心,臣妾回座位了。”
她留意著盛俞的神情,盛俞在她話裡確實走了神,楊招嫻遂抿笑退下。
盛俞卻只是因為聽到“盈盈”二字而走了神,他想薛盈,無心再待下去。
盛俞起身與許太後道辭。
許欣曼望著盛俞離開的背影不捨,又譏笑一聲道:“什麼牆梢月明入盡望,會做幾首詩就了不得麼。”
許太後責備她:“曼兒,你仔細著,這是宮裡。”
許欣曼笑:“侄孫女知道了,多謝太後提點。”
許太後端著笑,只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從北過去,出了宮道會有內侍告訴你陛下所去何處,去吧。”
許欣曼雙眸一亮,忙行了禮小跑開。
盛俞通向披香宮,途徑花園鋪砌的太湖石小道時,聽見綠叢蔥倩處傳來一道悠揚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