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微笑。
盛俞道:“外邊還有積雪,道滑,母後那裡不必前去請安,朕會安排。”
薛盈點頭,這才想起魏錦嵐一事。她道:“我有一事未曾與你說。”
她將那盒胭脂的事說來,盛俞惱怒之後皺眉深思。
薛盈見他沉思不言,已能明白他與她是一樣的心思。
“陛下與我所想的一樣,對嗎,恭親王不會有如此淺顯之舉,那胭脂裡的藥物有些問題。”
盛俞頷首:“他夫妻二人雖是新婚,但早先便相識。魏氏此舉代表著秀兒,秀兒行事……不該是如此莽撞之人。”
薛盈道:“此事容後再查,你我留心便是。如今我只想好好保住腹中胎兒。”
盛俞摟著薛盈,又陪她說了許多話才離開。
許太後的賞賜接連送到披香宮,只為恭賀她有孕之喜,並未提及立後一事。魏錦嵐與一群貴女們後腳也來了披香宮,帶來了許多禮物與祝福。
魏錦嵐端詳薛盈,笑道:“貴妃娘娘,今後妾身便喚你皇嫂吧!”她喜笑喚起皇嫂,問道,“娘娘有孕為何不早些回京,廣陵比長京寒冷,那處不宜養胎,幸好你回來了。”
“本宮要務在身,哪怕是懷著龍嗣也要為女學館一事著想,晚歸幾日並無大礙。”
“娘娘大義,妾身自愧不如。”
貴女們也來與薛盈寒暄,眾人坐了不久便離開。薛盈唯獨留住了魏錦嵐。
魏錦嵐問:“娘娘還有事吩咐妾身?”
“不久便是春節,本宮有孕在身,太後如今頤養天年,這辭舊迎新之喜我不便操辦,你是陛下的弟媳,這事本宮就交託給你。”
魏錦嵐受寵若驚:“這可使不得,自古此等大事都是皇後操辦,娘娘不日將為皇後,妾身不敢逾越。”
“我交託給你便不算逾越,自家人何須說兩家話。”
魏錦嵐見薛盈神態坦誠,感動道:“那妾身恭敬不如從命了,妾身一定不教娘娘失望!”
魏錦嵐行禮告辭,殿內一時安靜下來,白湘與江媛二人閉了殿門,回身道:“娘娘,您為何還對恭親王妃那般好?”
“試探人,總要先給些甜頭吧。”薛盈輕笑,她胃中不適,吩咐江媛,“我想吃酸梅,不知這個時節宮裡可有存貨?”
“奴婢這就去禦膳房看看!”
白湘笑道:“娘娘喜酸食,想必這一胎定是個小皇子!”
薛盈低眉含笑,手下意識地護著腹部。
白湘道:“近日京中歸寧寺要做一場法事,歸寧寺是皇家寺院,太後也要前去禮佛,不如娘娘也去拜拜菩薩,求他保佑咱們小皇子平安無事!”
薛盈思量著點頭。
白湘拿來一件狐裘披風:“瞧這潔白如雪的皮毛,摸著順滑,這才是該給娘娘用的,陛下處處可仔細著,將所有好東西都搬到了披香宮……”
薛盈偏頭瞧了一眼那皮毛,她面目裡的笑漸漸斂去,凝眸望向窗外飛雪。
這片純白的世界更令人心境平靜與遼闊,她想到了眼底深處的那抹青色。
披香宮的小庫房裡也存著封恆曾入周恭賀盛俞登基時所送給她的狐裘。那些皮毛潔白柔順,都是臻品,江媛悄悄將那些收了起來,只差沒氣得一把火燒掉。這些白湘與江媛不說,薛盈卻都看在了眼裡。
她心裡沒有再惦念那段舊情,但是為何會想到山林寒冷的那個夜裡,他端坐在輪椅上,側顏投上燭光陰影,抬手不言,只安靜地為她挑燃爐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