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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然而,說完了這些的張羽卻一陣空落落,他感覺到吳明微的一切都完美而熨帖,不濃烈卻充滿吸引力,自己陷得比誰都深,要一輩子離不開他了。

他想拜他做神明,想娶他做妻子,想和他成為最親密的朋友,想將脆弱的眼淚落在他襯衫前胸的布料上。

依據近期的觀察,吳明微判斷張羽的狀態比去年好多了,他逐漸多了目標,更加認可自我,手忙腳亂了一頓之後,終於把愛情塞在了最合適的那個格子裡。

有一個年輕的愛人真好,吳明微想,他帶給他的一切都是新鮮而原生的,不夠細膩,卻通透明亮,鋒利鮮活。

最近這幾天,吳明微人生第一次真正萌生了結婚的念頭。

這很可怕,因為他以前總覺得婚姻是個很俗套的東西,說要領證的那次也是為了向爸媽示威。

他覺得把愛情、陪伴、性、生育、財産幾樣不相幹的事盲目捆綁,極其荒誕。

“算了,就是個形式而已,”在嘉興和老家的舊友聊天,他用夾煙的手轉了一下桌子上的酒杯,說,“他還小,我提這個像是逼婚。”

摯友家山間別墅的院子,赤橘色的夕陽照在人臉上。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薄情的人,”摯友給出了尖銳的評價,“你那個初戀,姓楊的那個,過年的時候我還見了,人家說你這個人天生就是念書搞事業的,對誰都能說忘就忘了。”

“他?早沒聯絡了,現在聯系方式只剩qq了吧。”

“他已經結婚了,有兩個女兒,過得……至少面上是很幸福的,”摯友說,“蠻正常的,性少數的圈子裡,年輕時候玩得很開的很多人,最後還是會結婚生子,披上一張皮開始新的人生。”

“我不會,”吳明微笑了,說,“反正我們都會死的,爽一爽怎麼了?”

“確實,”對方點頭表示認同,問,“你不反駁我說你薄情啊?”

“薄情太誇張了,只是不太容易交付真心,覺得愛情也就那麼回事,”吳明微無奈搖頭,“很多時候勉強地愛上,勉強地交往,還要給自己洗腦,覺得自己和對方都很愛,挺逗的。”

“真愛還是不一樣。”

“可真愛很少。”

“現在這個是你的真愛嗎?”

“他是。”

“你還在表演?還沒有交付真心?”

“當然沒,”吳明微發出了很好聽的笑,壓低了聲音,說,“張羽嘛,只是看他的眼睛,我就能得as。”

太陽猛地沉入山坳,天黑了,身後別墅裡的燈一盞接著一盞亮起來,吳明微的心情不錯,主動和摯友碰了杯。

今天的他穿著牛仔褲黑t恤,上衣下擺紮進褲子裡,戴著一副半框鏡,很有年輕精英範兒,他熄了煙,坐在了旁邊那張軟軟的雙人沙發上。

摯友端著酒杯也靠過來,和他擠在一起,問:“離開了醫院有沒有不甘心?”

“有,我還想回去,但應該不會回去了。”

“你學醫那麼多年,那麼辛苦,就這麼放棄了,其實蠻可惜。”

“是啊,可我是個社會人,我的任性應該有點限度,我不能一邊叫囂著要摒棄社會化的一切束縛,一邊飽飽吃著社會化的紅利吧?”吳明微拍上朋友的肩膀,說,“我已經過得很好了,公司是我爸媽幾十年的心血,我想讓它活得久一些。”

摯友笑著碰杯,說:“對小張來說你很合格,值得託付和依靠。”

“他?他可瀟灑了,沒有向我索取過任何東西,也不像很多年輕男孩那麼虛榮,他可能不需要依靠我,而是我需要依靠他,”院子裡飄滿了天然驅蚊香的氣味,夏夜的山間,沒有都市的悶熱,風和氣溫都很舒適,吳明微起身坐直,松活了一下筋骨,說,“你跟我這個年紀,早就奔著變老去了,可他呢,還在長大的過程裡,整天朝氣蓬勃的,在他身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也回到二十歲了。”

“那就牢牢抓住他,別放走他。”

“好,我努力。”

“下次見個面?跟他囑託幾句,我也算是親手把你嫁出去了。”

“你滾蛋吧!”

“咱倆不是從小就是好兄弟嗎?我已經成家了,肯定得關心關心你的個人問題,”摯友大聲地笑,說,“不是說催結婚,只要有個真心的人愛你、陪你、照顧你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