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大喜過望,連忙就要叫店小二來引他們上樓,手剛抬起來就被柏修善摁下去。
“掌櫃的,”柏修善舉起他桌上的一個茶杯,“這杯子怎麼有道豁口啊?”
大黃牙掌櫃眉心一跳。
“修善在幹什麼?”被何又訕勸回來的南衍一抬頭就看見了和掌櫃吵得面紅耳赤的柏修善,沉吟一會兒後,恍然大悟般,一手握拳砸在了另一隻手心上,“啊,開始了。”
玉雨霜投來詢問一瞥。
何又訕冷靜下來,語氣甚至還有些感慨:“好久沒見過修善這麼認真了。”
林夙也懵了下:“什麼意思?”
“哦,修善在跟老闆講價。”
何又訕看向已取得初步勝利的師弟,不禁熱淚盈眶:“入宗門這麼多年,修善還從未輸過。”
在六人殷切注視下,柏修善喝了一口茶水,將杯子重重一擱,報出了一個價格:“十兩,七間,上等天號房。”
掌櫃額角青筋直跳,目光幾乎要吃人。
僵持許久,他洩了氣,揮揮手示意店小二領他們上樓。
弦月“嘿”了聲:“南衍,你這師弟夠厲害啊,一百多兩砍到十兩。”
玉雨霜也點頭誇了一句:“雖說仍是比普通客棧貴了點,但已經好了不少。”
畢竟在這個地方想找家客棧歇腳可太不容易了,也難怪店家要坐地起價。
功成身退的柏修善神情得意,跟在店小二身後上樓的時候沒忍住晃了晃腦袋。
店小二擦著汗,賠笑道:“客官,您這可真是……”太缺德了,他家掌櫃臉都綠了。
奔波數日,幾人都有些疲倦,草草洗漱完後回了寢房休息。
真如弦月之前料想的那樣,十方劍引他們來到北荒後,引路羅盤再次失去方向,幾人尋找幾日仍無所獲。
北荒一陣風,砂石漫天飛,放眼望去半點綠色不見,唯有客棧後的那片竹林,青翠欲滴,長勢喜人。
忙了幾日,好不容易得了閑,弦月挑了個清晨來到竹林,掃去石頭上的竹葉,調整氣息預備打坐。
風吹過來,竹葉摩擦莎啦啦地響,弦月閉眼,靈力在經脈間遊走,丹田運轉,不多時,他重新睜眼。
凡間劍擱在竹邊,弦月抬手抽出,揮劍,一道淩厲劍氣朝著對面幾根青竹斬去,卻只是飛落了幾片竹葉。
他收回劍,垂眸看著手心。
被他擊落竹葉的幾棵竹子後,有腳步聲靠近,踩斷了地上幹枯的竹葉,發出脆響。
弦月迅速抬頭,警惕地望著來人。
“我打擾到你了?”來人換下了平日常穿的藍色外賞,月白窄袖,袖口處繡著流雲紋,衣擺下暈了一層粉,隨著走動上下浮動。
弦月搖頭,盯著南衍今日的打扮看了好一陣兒,在對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移開視線。
他出來前也換了身衣服,和南衍一樣的月白外袍,罩了件黑色披風,在脖頸處堆起一小層。
南衍學著他的樣子看回去。
弦月被他看得不自在,掩飾一般後退幾步,背靠著幾根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