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身後繞過來,幹脆利落地關上了門。
南衍按著門,掃了一眼他腰間那朵裝死的桃花。
桃花花瓣顫動幾下,不情不願地從弦月身上下來。
那幼童又在叫:“吉時已到!”
他一叫,其他小妖也跟著叫。
南衍放下手,看向弦月:“方才我用神識探查過了,那花妖就在門外。”
隔著一層門板,花妖嬌俏的笑聲傳來,令人不寒而慄。
“別白費力氣了。”
他摁下出鞘半寸的劍,表情凝重地看向床榻上擺放著的一堆頭飾。
“強行用內力只會適得其反。”
屋外有人捧著新的首飾,繞過遊廊而來。
“她在暗處,要想順利離開,還是按照她的規矩,將成親儀式做完。”
門被敲響。
二人齊刷刷側頭,只聽門外那人道:“二位,吉時到了。”
弦月看了看窗紙上的影子,又看了看南衍,皺眉,不確定道:“只要成親……就能出去?”
南衍點頭。
“好吧,不過我要跟你換。”
“什麼?”南衍道,“換衣服麼?”
他搖頭:“不行的,我脫不下來。”
弦月一臉不信,不等南衍解釋,他上前幾步伸手就要去扒南衍衣領。
沒成想衣服沒扒下來,倒是自己身上這件越來越近,勒得弦月喘不過氣。
他卸了力氣,退後幾步坐在床沿上,面如死灰:“還真脫不下來……算了,那就按她的規矩來吧……你做什麼?”
修長蒼白的五根手指拾起掉落在地的紅蓋頭,南衍拍去上面的灰,走到弦月身前,彎腰,重新將蓋頭替他蓋上。
視線被剝奪,只能看見朦朦朧朧的一片紅,弦月晃晃腦袋,想把蓋頭弄下來,被南衍扶著頸側制止。
南衍的指尖帶著涼意,被他觸碰的那一小塊肌膚泛起細小疙瘩。
紅蓋頭下的人腦袋轟一下炸開——這人在做什麼!
偏偏被蓋頭遮住,南衍看不見他的表情,仍細致地替他整理發絲和衣襟。
弦月渾身緊繃,脖子僵硬,直到頸側的那隻手被移開,他才回過神來。
“新娘的紅蓋頭要蓋好。”南衍撿起地上那隻步搖,放進弦月手裡,“畢竟,做戲要做全套。”
門嘎吱一聲,開啟又合上,弦月靜坐在喜床上,手裡的步搖像是塊燒紅的鐵,燙得他忍不住縮了縮。
門再次開啟,幾名侍女打扮的小花妖腳步輕快,為首的那位看著身著嫁衣的弦月,抿嘴一笑。
屋外鑼鼓喧天,弦月被幾名侍女扶起,跨出門檻。
“新郎新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