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我說!”
老闆額上汗珠大顆大顆滑落:“他,他離開前,來找過我和,客棧的掌櫃一趟,說是要出遠門,讓我們不許去找,也不準進他的宅子。”
南衍敏銳捕捉到他話裡的關鍵詞:“你和對面客棧掌櫃是一夥的?”
見瞞不下去,書行老闆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兩位是為了那吃人妖獸來的吧?嘖,這事兒鬧得……我好好說我好好說——別把劍舉起來!”
南衍冷笑:“你最好是。”
月色下,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連一旁的弦月都忍不住看過來,眼底滿是困惑。
單從表情上看,南衍算不上是在威脅書行老闆,也不知這人怎麼害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那吃人的妖獸,一開始就是鎮長編撰出來的。”
“哦?”弦月眯了眯眼,從懷裡掏出那節指骨扔給他,“那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老闆苦著張臉:“這……哎呀,仙長,您就不要難為我了,我就是個賣書的,哪裡知道這些啊,您要實在想知道,去問對面客棧的掌櫃呀!”
南衍掀起眼皮,側身,露出身後倒地的掌櫃。
掌櫃被點了xue,說不出話,只能瞪著書行老闆“唔唔”幾聲。
“他全招了。”
南衍掃了一眼地上的掌櫃,看向書行老闆:“說是你和鎮長勾結,騙取百姓錢財。”
“胡說!”
老闆登時就來了火氣,指著不能言語的掌櫃破口大罵:“明明是他,是他嫌賺的銀子少了,攛掇我們鎮長編故事嚇人,事成之後錢財一人一半。仙長,您要為我做主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是他們逼我這麼說的,說這樣才能騙到那些有錢的修仙人來,我冤枉啊!”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根本沒注意地上掌櫃的眼神越來越狠厲,最後一個字落下,原本躺在地上死狗樣的掌櫃突然暴起,掐住書行老闆的脖子質問:“我?姓張的你好意思說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不是你成日看話本子,非要見見那傳說中會吃人的妖獸長什麼樣,鎮長會同意這事兒嗎?什麼屎盆子都往老子頭上扣,我告訴你,沒門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拽書行老闆的衣領,回頭對著二人解釋:“二位仙長,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是他說長明寺香火不夠,是他非要看妖獸到底是什麼樣,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王八蛋你再亂說一句!”
倆人吵得弦月頭疼,他捏著眉頭,語氣煩躁:“到底是誰?”
兩人停下拉扯,指著對方異口同聲道:“他!”
轟!
劍氣斬斷院中那顆酸棗樹,木屑紛飛,弦月緩緩放下拿著凡間的那隻手。
“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環顧一圈,繼而道:“這屋子周邊我設了結界,今晚不把食人妖獸一事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面前兩人縮著脖子不敢回答。
“我再問一遍,鎮長到底去了何處?”
沉默許久,客棧掌櫃覷了一眼身旁抖如糠篩的男人,恨鐵不成鋼地啐了口,再抬頭換了一副諂媚笑臉:“仙長,我知道他去了哪兒。”
南衍收回劍。
從後院出來時,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兩個身影一前一後離開,被抹去了記憶的客棧掌櫃和書行老闆渾身酒氣,大著舌頭踉踉蹌蹌地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