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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神農架 (2)

羅大舌頭聽司馬灰說了這些事,抖機靈猜測說,那個七分好像鬼,剩下三分也不怎麼像人的……“綠色墳墓”,會不會是古代的“拜蛇人”?

司馬灰搖頭否定,“綠色墳墓”沒有能力直接辨識夏朝古篆,所以不像是早已消亡千年的拜蛇人,眼下這個幽靈的真實身份與面目依然懸而未解,但它即使真是個“鬼”,也應該有個身份才對。

三人均感此事詭秘叵測,但為了複仇與救贖,也只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繼續探尋謎底,做好了應對一切變故的心理準備,當晚宿在蒼柏鎮。第二天天還沒亮,司馬灰就起身到附近的民宅裡走了一遍,他沒有找到獵槍,就隨手順了些鹽和松油,又留了兩元錢壓在燈臺底下,然後同其餘二人收拾齊整,打上綁腿徒步進入深山,雖然沒有向導,但大致方向不會搞錯,先要翻越海拔最高的主峰神農頂,再經燕子埡進入原始森林,至於怎樣才能在陰河谷裡找到隧洞,還需要到山裡詳細勘察。

神農架的大山險峻綺麗,遼闊的群山巍峨起伏,重重疊疊的約有數十層之多,山上生滿了冷杉、箭竹和高山杜鵑,深秋時層林盡染,遍地都是枯枝落葉,而且溪流瀑布眾多,幾乎每條山谷裡都有清澈碧綠的溪水,過了蒼柏鎮就是沒有人煙的原始森林,那林子越往裡走越深密,淵澗幽深,蓊嶺鬱蔥,毒蟲毒蛇和各類野獸出沒頻繁。

司馬灰在緬甸經常鑽的都是熱帶叢林,從未進過神農架這種原始森林,他只知道神農頂海拔三千多米,是大巴山脈東端最高的主峰,可進來之後才發現,周圍的山峰都差不多,形勢參差起伏,搞不清哪一座才是神農頂,另外這深山老林裡奇峰聳峙、幽壑縱橫,許多地方無路可走,明明認準了方向也過不去,繞了半天全在兜圈子。

三個人只能憑藉以往的經驗,尋著綿延起伏的山勢不斷向裡走,接連在山溝裡鑽了兩天,也不知繞了多少彎路,就看到林海深處有座形如屋脊的高峰,環視四周,好像其餘的山都沒有它高,估計應該就是神農架的主峰了,即便不是,也可以攀到峰頂俯瞰地形。

但密林中沒有路徑,周圍全是密密匝匝的樹木,海拔低的山溝裡是冷杉,高處則是齊刷刷的原始箭竹,那些箭竹粗壯高大,竹節上布滿了尖刺,猿猱也無從攀援,各種植物在不同的高度間互相依附,交織成了一道接一道的巨網,根本沒有容人穿行的縫隙。如果是長得不高的杉樹,還可以從枝幹上攀過去,實在無路可走時,就只有撥開低處的灌木或草叢往前爬,人體自身的定位系統很快就亂了套,必須不斷依靠指北針校正方位,使行進速度變得格外緩慢。

這樣在森林裡走了一段,面前的草叢裡突然驚出幾只“雉雞”,拖著長長的尾翼撲騰起半人多高,司馬灰和羅大舌頭知道這東西跑得奇快,落在灌木茂密的地方就沒處捉了,但騰飛時較為笨拙。二人眼疾手快,瞅準雉雞由半空下落的時機,躥上去分別擒住一隻,拎到溪邊洗剝幹淨,讓勝香鄰就地攏了堆火,穿在樹枝上來回翻烤。

司馬灰等人明知道這樣做容易引來深山裡的大獸,卻實在抵擋不了野味的誘惑,又自持身邊帶有訊號燭,即使遇到最難對付的豹子或野人,也有把握將其驅退。

羅大舌頭更是迫不及待,他眼看雉雞已經滋滋冒油了,也顧不得燙手,連皮帶肉撕下來一塊就往嘴裡塞,結果燙著了舌頭,忍不住就想叫疼。

司馬灰警惕性很高,察覺到密林深處有陣異響傳來,立刻抬手按在羅大舌頭嘴上,沒讓他發出聲音,勝香鄰也在同時推起泥土,壓滅了地上的火堆。

羅大舌頭也聽到樹叢後有“嘎吱嘎吱”踩踏落葉的響聲,好像是什麼野獸尋著氣息而來,他忙把烤熟的半隻雉雞塞入懷中,隨即探出臂膀拽出弧刃獵刀。

這時從幾棵高大的冷杉背後,忽地躥出一條尖耳長吻的黑背獵犬,體型頎長碩大,神情沉著銳利,它一聲不發,蹲在地上緊緊盯著司馬灰等人。

司馬灰看出這是條訓練有素的獵犬,當即站定了腳步,同其餘兩個同伴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沒有輕舉妄動。

那樹叢後隨即又快步走出三個人來,當先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膚色黑裡透紅,長得虎頭虎腦,手裡拎著一杆土銃,腰上掛著藥葫蘆和柴刀,像是山裡的獵戶,他身後是個穿著軍裝的年輕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烏溜溜的一雙大眼頗有神采,背有行李和水壺,腰裡紮了武裝帶,顯得很是齊整,跟在最後邊的瘦弱男子,則是林場裡常見的知青模樣,鼻樑上架著啤酒瓶子底似的近視眼鏡,衣服洗得都白了,補丁摞著補丁,也帶了火銃,身上還背有一部老式無線電,剛才可能走得太急了,累得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呼呼直喘。

那獵戶模樣的少年皺著個小眉頭,說話特別沖,他惱怒地打量了司馬灰三人一番,轉頭對女兵說:“姐,就是他們在這放火!”

司馬灰使個眼神讓羅大舌頭悄悄將獵刀收回去,然後趕緊向對方解釋:“別誤會,我們都是過路的,看見這林子裡冒煙,就趕緊過來把火撲滅了……”

那女兵看羅大舌頭嘴裡還塞著雞肉,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直接詢問司馬灰:“你們是哪個單位的?知道在林子裡用明火有多危險嗎?”

司馬灰還是按先前編好的話來應付,自稱是考古隊的人,要到大神農架原始森林裡找古生物化石,並且出示了工作證和兩封信件,表示自己跟縣革委會的領導相識。

那少年獵戶還想不依不饒,而女兵看過司馬灰的證件,也沒發現有可疑的地方,就沒再追究點火的事情,她說:“這裡還是神農架的前山,陰河谷又叫陰海峪,位於主峰西北側,據說密林中經常有驢頭狼出沒,那東西體型和驢子差不多大小,頭部很像驢,卻長著四條狼一般的利爪,尾巴又粗又長,行走如飛,生性兇猛殘忍,在找不到食物時就傷害牲畜,甚至吃人,你們沒帶獵槍防身,想翻過燕子埡到那片原始森林找化石,未免太冒險了。”

司馬灰連聲稱是,他對這女兵一行人的去向也有些好奇,不知對方是在執行什麼任務,但有獵戶和當地林場的知青同行,料來不會是機密的軍事行動,經過探問,才知道這個編制非常特殊的小組,是要前往大神農架主峰神農頂北坡的“瞭望塔”,那座瞭望塔高約40米,上面設有防火觀察所和通訊站,站在高處向四周眺望,千裡林海盡收眼底,是整個神農架的制高點,那地方距離後山的燕子埡已不算太遠,可以順路將司馬灰等人帶過去。

司馬灰自是求之不得,出發前他又問那女兵:“為什麼山底下的鎮子裡空無一人?”

第六話 深山鬼屋

那個女兵確認了司馬灰等人的身份,答應將他們帶到“瞭望塔”,由於要在天黑前趕到宿營地,途中不能耽擱太久,有話只能邊走邊說,當即由獵犬作為前導,朝著大神農架了望塔觀察所前進。

女兵在路上告訴司馬灰,神農架山高林深,自古以來即是人煙少而野獸多,別看人少,籍貫和成份卻很複雜,因為神農架本身就位於三省五縣交界之地,所以當地老鄉中陝鄂川人皆有,主要以打獵、採藥、販賣山貨為生,解放後興建林場,大批部隊轉業軍人落戶於此,還有打外地招募來的伐木工人,以及從城裡到山區插隊的知青。

人多就容易出事,前不久有四個男知青在林場子守夜,剛剛睡下,忽聽一個震雷從半空中落下,頓時把四個人都驚醒了,就見有個火球從頂棚的縫隙裡鑽了進來,轉眼就不見了,好像那道雷電正擊在屋頂上,隨後雷聲如炸,一個接著一個,聽聲音都落在屋頂附近,雷火就繞著屋子打轉,四個人嚇得臉都白了,全躲到床底下不敢往外跑。

遇上這種事難免往壞處去想,更容易神鬼,有人就說:“咱四個人裡,肯定有一個做了壞事,恐怕過不去今天晚上了,好漢做事好漢當,幹脆自己走出去讓雷劈了,可別連累了別的兄弟。”

當時就有一個知青哭了,他說:“我家就我一個兒子,老孃有病在身,常年離不開人照顧,所以我瞞著大夥給支書送了兩條紅牡丹香煙,還有幾包義利食品廠生産的巧克力豆,讓他給我搞了一個回城的指標,把本該回城的那個人擠掉了。”

這一開上頭,其餘三人也都跟著說了,畢竟人無完人,誰能真正做到問心無愧?但他們無法判斷究竟是誰該遭受天譴,只好決定逐個往外跑,等到最後一個人剛剛跑出來,房屋就被雷電擊中了,屋角崩塌了一大片,磚瓦都被燒得焦糊,房簷裡有條擀麵杖粗細的大蛇,周身紅紋斑斕。

知青們在山裡也聽說過妖物避雷的傳言,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連忙抄起鏟撬上前擊打,誰知那條蛇斷成數截之後,竟像蚯蚓一般,每節都有知有覺,還能分別爬行,聚攏起來又成一體,他們只好用火去燒,卻意外引起了山火,火借風勢,越燒越大,幾乎將整個“3號林場”全部焚毀。

四個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