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寂靜,岸邊亦是空空。
屋後竹林也瞧了,這一片就這麼點大,再沒有別處可以藏人的。
唯有一種可能便是,她出去了。
又……又走的這樣突然。
可轉念一想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昨夜她說過在林子裡放置了陷阱,說不準她是出去看獵物去了,且她還說過有多日的休息,後日才下山出城。
如此說來的話,她還會回來的。
他回了臥房,如同以往無數個寂靜日子一般呆坐窗前,卻唯獨心境有所變化。
有人可等時,日子都沒那麼難熬了些。
桌上的那碗粥從熱氣騰騰等到了碗底冰冷,等到了日頭偏移至正午時光,等到了守衛送進了午飯,直至午時過去,她都還是沒有回來。
那些吃食,裴舟霧一口沒動。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要翻一座山都夠了,她為何還沒回來。
潭前的水裡倒映著裴舟霧的影子,潭面上蒸浮著水汽,可見午後這陣的日光有多強烈,他卻一動不動在這兒站了許久。
她是去檢視陷阱時出了意外,像上回一樣又落到哪個崖下去了?
還是,被王府的人帶了回去?
強烈的不安促使裴舟霧難耐焦急,終究還是邁開了步子,踩入水中時卻又倏然一頓。
他回了頭,望著院前方向。
外面的守衛營前掛著只大鐘擺,只要一發現他不見了,那隻鐘就會被敲響,它的聲音可以傳到山下,傳入整個上京城中,然後城中禁軍大抵很快就會圍住整個裴家。
思及此,他又默默將邁出去的腿收了回去。
可他的臉色沒有半分釋然緩和。
“蘇月螢。”
“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讓我憐你念你,卻又次次讓我不得心安。”
他抬了頭,眯起眼看了一眼太陽,而後下了決心一般再次踏入了水中。
這水潭,他是第三次出去。
第一回是悄然發現時出去看了一眼,第二回便是上次送她出去,這回是第三次。
好在手上的鐵鏈不似腳上那般的短,可施展的空間要大一些,也所幸他的水性好,不然定穿不出水下這深長的甬道。
終於再次出了水,第一反應卻不是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