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高捧著她的臉,那樣近的距離,一落淚,眼淚就掉在了她的臉上。
“阿螢,說你後悔了,說你當初不是故意拋棄我的,只要你說,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你。”
他眼淚成線,一顆接著一顆如同斷線的珠璃。
那淚水澀的發苦,只要稍微一嘗就能嘗出他心裡有多難受有多痛苦。
“阿螢?”
他緊著眉,祈求柳扶楹不要再讓他失望一次。
柳扶楹唇口一動,憋了良久卻吐出一句,“我不後悔。”
霎時,裴舟霧的面色又凝重了幾分,雙眸錯愕又夾雜著受傷無助,馬上就要滴出血來似的。
看見他這樣,柳扶楹心頭何嘗不是被壓著巨石一般的不好受。
可她若是為情,當年就不會離開裴舟霧。
氣氛越發壓抑,雙雙皆沉默了良久。
裴舟霧鬆了手,旋即又退開半步,通紅的雙眼仍殘留著倔強,咬牙說:“我不信!”
他一退開,柳扶楹周身的壓迫便立即少了幾分。
她微微吐氣緩和情緒,接著抬手拔下了發間的朱釵遞向裴舟霧。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當年的事情我不狡辯,我也知你心中的憤然,只要你能出氣,隨你捅我幾次都可以,想要我半條命也可以。”
竹屋都建了,他也淚眼汪汪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定是已經得知真相叫她無法開脫的。
那樣的事情,換做任何人都受不了。
裴舟霧沒有氣憤動手或是惡言相向,那是他本身就人品貴重,可今日總是要把這事給解決了的。
她哭,他也哭,這能處理的了什麼事?
只是身前的裴舟霧沒有因她這句話而鬆快半分,反而眉目擰的更緊。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他聲似質問。
但他還是接過了柳扶楹手裡的朱釵,釵子尾端確實鋒利足以取人性命,他將釵子捏在手裡不為了要她的命,更怕她會拿它去紮她自己。
“你覺得,當年之事只要你半條命就能抵?”他又問。
若性命能抵,他不如早早就自我了結的好。
而她寧願丟了命,也不願意同他說一句哪怕是假話的安慰。
他心中悲憤更甚。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說出這句話時,柳扶楹自己都差點咬到舌頭。
這話一出,更顯得她是個將人吃幹抹淨又不想負責的負心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