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雖和姜言生下了她,但母親卻連一個被養在外面的外室都不如。
那年姜言進山打獵遇到了採茶的母親,見母親清純有加別有一番滋味便動了歪心思,他本就不是一個好人,佔了便宜後就徑自離開,事後還不肯認賬,別說求娶,即便是納妾,納一個農女對他而言都覺得丟面子。
母親未婚先孕壞了名聲,也無人再願意娶她。
又因心存善念不忍活活殺死一條性命,所以沒有去喝落胎藥這才生下了她。
從小到大,母親不知受了多少謾罵欺辱。
機緣巧合下,她拜了一位師父學習武藝,立誓再也不讓母親受人欺負。
可意外總是猝不及防,母親病重需要請名醫救命,可她即便是將自己賣了也換不了那麼多的銀子,於是求上了丞相府,卻反被姜言掐住脖子脅迫,姜言以抓了母親以性命脅迫讓她去尋沈修年。
“修年…沈修年。”
姜素素渾身浴血,半跪在地上。
若能重來一次,她一定乖乖的聽母親的話不去招惹丞相府,到頭來害人又害己。
她嘔出一大口血。
臉頰,脖子,身軀處處殘破,尤其胸口腹部兩處,被人掏了個窟窿似的源源不斷的淌著血水。
好在,來的殺手都已經死了。
她不敢停歇,怕自己撐不下去,將沈懷君從床底下抱出來後就揹著他出了門。
本想求救,可街上的人一看她通身是血水也不敢靠近。
於是,她只能揹著沈懷君徒步往前去。
就是她的腳步一步比一步的沉重,快到將軍府時,儼然已經連站都站不穩,連背帶拖的帶著懷君到了門前後就倒了下去。
看門的小廝跑下臺階詢問情況,被她死死拽了住。
“你…你幫我通傳你家夫人,就說…說姜素素求見。”
那小廝嚇得不輕偏又甩不開人,只能回頭叫人趕快進門通報。
柳扶楹出門的時候,姜素素已經是奄奄一息。
饒是柳扶楹也被她這副模樣嚇到了,不管如何,人都上門來了,也不能丟著不管便想著將人抬進去再說,可姜素素卻連連搖頭不肯。
“沈修年他…他說過……”
姜素素虛弱不堪,說話都沒力氣了。
“他說過我不可進沈家的門,我還是…還是不進去的好。”
“你、你……”
柳扶楹在她面前蹲下,這驚嚇來的突然,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還想,姜素素是不是來求她幫她照看的孩子的。
卻不料,姜素素並未這麼想。
“我沒有可託付之人了,我…我只能求你,求你將孩子送去流翠山我師父那裡,我想讓他學好武藝,將來懲奸除惡造福百姓,求你,拜託你了。”
她想去抓柳扶楹的手,又怕滿手的血弄髒了她,只能將手落了回去。
“柳夫人,求你,求求你。”
她滿眼的懇求,再看躺在她身側昏睡的孩子,柳扶楹心再狠也是已經做了母親的人,知道母親對孩子的最深沉感情,她無法不去共情。
“好,我答應你。”
姜素素這才釋然一笑,緩緩又從懷裡摸出一沓銀票。
“這是沈修年給我的,卻也終歸是沈家之財,我並無名分也不想佔你便宜,如今都還給你。”
她顫顫巍巍舉起手,柳扶楹卻沒有接。
“這是沈修年同我說過的,那是他這些年在戰場搏命掙來的賞賜,他有權利自己支配。到時候,我會將銀票交給孩子,隨他一起送去流翠山,你盡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