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說。”
梁韞往後看了看,“蘇嬤嬤回來,看到了會告訴太太。”
仇彥青竟笑起來,微彎下腰輕聲道:“嫂嫂不要心虛,你心越虛,他們越容易看出來。”
梁韞皺起眉頭,臉卻埋著,“我心虛什麼。”
“快進來。”他只是笑著拖了一把她的手腕,將人帶進書房,合上了房門。
梁韞驀地有些緊張,靠門站著,“你還要說什麼?適才的話你也都聽到了,許大哥就是看在懷溪的面上也不會拆穿你。”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擔心…你會丟下我,和他走。”
梁韞一愣,舉目看向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仇彥青眉頭上挑,眼神看著十足認真,“他對你異常關心,非但說要與你通訊,還要你去投奔他。我擔心你對仇家失望,輕信了他的話。”
梁韞只靜靜盯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仇彥青皺著眉,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似的控訴道:“即便是朋友的妻子,他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手伸得未免太長。”
“仇彥青。”梁韞垂下眼,“我只是接受了你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孔,並不是接受你,你對我說這些話,何嘗不是在多管閑事。”
“那你就將我當成他,不是說要將我當成他嗎?”他殷切地注視著她,“這是仇家長房關起門來的家務事,你是我的嫂嫂,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關心。”
梁韞驀地紅了耳廓,這番話細聽只叫人心驚,她朝門口看了看,“我看你只是沒話找話,沒要緊事我就先出去了。”
他不再說話,喉頭一滾,也沒有攔她。
梁韞看到他的手在身側垂落,像無能為力留不住枯葉的枝條,這是種陌生的感覺,在她短暫的前半生裡,沒有一個男人為她表露過這樣脆弱的情緒。
可他對她的需要是突如其來,經不起推敲的。
梁韞不相信他接近自己不是為了贏過他的大哥,也不相信他對她的依賴會變成真感情。
她腳步飛快地回到偏屋,一進門,柏姑姑就湊了上來,“少奶奶,怎麼樣?”她知道今日梁韞要和許長安坦白,心也是跳得七上八下,“許公子怎麼說?”
“沒說什麼…”梁韞側身在四方桌旁落座,只顧得上為自己倒上一杯熱茶,再飲一口水,穩住不算安定的心神。
這才朝柏姑姑道:“不過是問大少爺葬在何處,又叫我有難處就找他幫忙。”
柏姑姑贊道:“哎,許公子這品格當真萬裡挑一。”
梁韞頷首,“許大哥是個好人,我知道懷溪不打算瞞著他,也瞞不住他,不如早些和他說了實話,省得夜長夢多,將來再生事端。”
柏姑姑一想也是,“那麼多年的交情,瞞是瞞不住的。”頓了頓,“他就沒勸勸您?”
“勸我?”梁韞笑笑,“勸我什麼,勸一個人起碼要能為他指一條明路,否則怎麼勸得動呢?我沒路可走,他也沒法為我找到出路,何況……”
她驀地想起昨夜那個令她辨不清虛實的親吻,還有仇彥青適才無可奈何垂落的雙手。
“何況,我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心裡有數,不需要別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