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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你不要我了?

表面上聽他這說的是李紅香,可細聽又不像,倒像是在暗示梁韞。暗示她受脅迫替長房掩蓋真相,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怎可能自願替丈夫的同胞兄弟遮掩?

“三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仇仕傑上前道:“你聽不懂,那我就說得明白些,眼下我鬧了個魚死網破再不可能翻身,我便與你說些心裡話,我不知道你們和許長安說了什麼,可他分明是不信任眼下這個大少爺的,韞丫頭,你必然知曉內情,怎好放任長房為所欲為?”

梁韞仍扮傻,“三叔說的什麼話,我就是長房的人。”

“你也不想想陸藍茵她拿你當不當人!”

好個老狐貍,眼光毒辣,料定了陸藍茵會拿捏梁韞。

這話是戳到了梁韞的肺管子,但凡戳得早些,戳在她與仇彥青媾.和之前,她必然有幾分動搖,可眼下木已成舟,她要棄船逃跑,怎可能再與仇仕傑廢話。

“三叔,你說了,你鬧了個魚死網破,沒有翻身之日了,這些事你要弄清楚也沒有意義,不如過得糊塗些,大少爺還會寬待你。”

仇仕傑不料梁韞比自己還會打啞謎,咂舌還要遊說,梁韞已轉身離去。想必等她走後,仇仕傑就能回過味來,但也沒用,他早已盡失先機,於造船廠而言毫無威脅。

今夜,仇姝夫妻兩個宿在望園,按規矩分房而居。仇姝過了新婚夜有好些話憋在心裡要訴說,和林姨娘說是不成的,於是抱著褥子去尋梁韞,梁韞正在屋裡點燈熬油,見仇姝不請自來,忙叫柏姑姑將行李藏好。

仇姝抱褥子挨著梁韞坐下,笑起來,“怎的還點著燈?嫂嫂在等我不成?”

梁韞不知如何作答,卻聽外間傳來蘭鳶和仇彥青小聲說話,他二人大晚上不知跑到外院做什麼去了,笑著嘻嘻哈哈地回進述香居,還在梁韞門前停留了片刻,大抵是聽出仇姝在內,就逕往主屋去了。

“好哇。”仇姝瞪大了眼睛,“我說嫂嫂怎麼大晚上點著燈不睡,原是被人鳩佔鵲巢,霸佔了夫郎!”

梁韞忙將她按下,“人是我迎進來的,說什麼霸佔。”

“嫂嫂能容人是嫂嫂的氣度!她卻半點不懂事!仗著自己在莊子上照料過大哥哥,就敢明著和你爭搶!”

“好了,她沒和我爭搶,你就別替我打抱不平了。”

“可是——”

“我無妨,別提她了。”

說了會兒話,不知道如何將她支走,梁韞只得說自己不大舒服,想躺下歇著,仇姝連忙答應,以為自己說話不經頭腦,刺痛了梁韞,連忙捧起褥子說自己忽然有些認床,還是回自己房裡去睡才睡得安穩。

夜闌人靜,仇彥青側臥塌上,聽外頭仇姝離開,起身將熄滅的油燈又點上,手攏著燈火,走耳房的門往梁韞屋裡來。

梁韞屋裡也已擦黑,看來她是真乏了,仇姝才走便熄了燈。也是,今早為著姝姐兒回門,她起了個大早就在前頭操持,仇彥青想了想還是作罷,不預備過去吵她。

剛一轉身,聽偏屋傳來兩扇門開的“吱呀”聲,梁韞著白日裡穿過的那套衣裳推開門,急匆匆閃身而出。柏姑姑緊隨其後,捧著一隻花布包袱跟著她往外走。

這反常之舉將仇彥青定在原地,生怕驚擾了她,或許這只是個誤會。

梁韞若有所想似的,回首朝他方向望來,仇彥青本不必躲的,卻莫名退至廊下,化作一片婆娑樹影。

她快步往外走,生怕多留片刻都要發生變故。

越走越快,彷彿再晚一刻就要被獸口吞噬,仇彥青終是無法眼睜睜看她從指縫溜走,在她就要步出述香居的一刻,跟上去叫住了她。

“韞兒。”

梁韞身形一震,倏地回過頭來,見果真是他,氣息都不穩了,“別過來!”

仇彥青站在原地,倒沒有要上前的意思,他在月亮底下被照得清透,雪白中衣外披一件貂灰的緞面外衫,高高的身量像極了一株枯萎前仍渴求甘霖的樹。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他問。

“…我走了,你別跟上來,明早太太會給府裡一個交代。”

“走去哪?”仇彥青清俊的眉皺起,“我不要太太的交代,我要你一個交代,你去哪?”

梁韞大可以說要回孃家,可她心知自己不會留在孃家,竟無法對他撒謊,“別問了,這不是你該問的,我說過,你好好的經管造船廠別再執著過去的事了,太太接你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做一輩子誰的影子,她比誰都想讓你做回仇彥青。”

他聽不進,“你別走!”不起效,又扮起軟聲,“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梁韞快跑兩步被抓住了腕子,心一橫,用勁甩開,“別犯傻!若非你這張臉,我早走成了,仇彥青!你不是你大哥!別再帶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