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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說到這裡，好像也是忍不住回憶的甜蜜，想到蘇白羽那俊朗的面容在當時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變得通紅，但是還是一本正經地表示自己是認真的。

孔琉笙當時已經算得上聲名遠揚，想納她回家的富商也不少，但是說娶她的，也是就蘇白羽是第一人了。

孔琉笙雖說心裡感動，但是也自知自己因為撐起戲班，登臺表演，已經失去了最好的嫁人年紀，再加上她之前也聽過這蘇白羽寥寥的幾句，身家清白高貴，自身身為探花郎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不說自己已到雙十年華，不再青春，就說自己就算為了這蘇白羽的一片痴心，也是不能阻礙他的未來，成為他人生的汙點的。所以柳笙簫就拒絕了蘇白羽。

後來的孔琉笙也不止一次懷疑過，就蘇白羽這個榆木腦袋是怎麼考上探花郎的，雖說他身為翰林院一個小編修，公務也是繁忙但是他抽空就會去看孔琉笙登臺唱戲，於是戲迷們也知道這個新身的探花郎也是笙老闆的鐵粉了。

一年左右，蘇白羽拒絕了家裡的相看，他提出了要娶孔琉笙為妻。在這一年中，孔琉笙終是被他的痴心打動，只說讓他說服家裡人。

孔琉笙其實心中早有預料，但是還是沒想到蘇老爺會動用家法，把蘇白羽打到臥床不起。蘇白羽也硬氣，這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自己滿意的婚事，即使那樣，他還是不鬆口。

蘇家滿門清貴，蘇老爺子沒想到臨到頭是這個一向滿意，給自己長臉的長子到頭來犯了傻，他是想把這逆子逐出家門的，但是被自己夫人給按捺下來了。

孔琉笙接了自己的新一個臺，蘇家請笙老闆到府裡唱唱戲，說是老太太很喜歡她的曲兒。

蘇白羽已經很久沒來了，孔琉笙也知道蘇家這是擺了場鴻門宴，但是為了蘇白羽，她不得不去。

果然，到了蘇家，人家又說老太太讓她到廳裡一會，壓根沒提請她來唱曲的事兒。

那是孔琉笙第一次見到蘇白羽的爹孃，他們也是直接說了，蘇白羽說的聘請她為正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不是為了蘇白羽考慮，也得照顧一下蘇家其他要結親的小輩。但是看在蘇白羽一片痴心的份上，他們也說了，可以讓她做蘇白羽的貴妾，但是登臺唱戲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做了。

孔琉笙答應了，或者說這在她來蘇府之前就已經心有所感，並不算意外，只是她答應的前提是想見見蘇白羽，那個為她付出良多的官人。

“我不同意。”這時候，誰也沒想到，本來在臥床養病的蘇白羽會出現在大廳裡，“笙娘，我是想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你過門，做我蘇白羽的妻子。什麼貴妾，根本不可能。”

看著蘇白羽那慘白的面容，嶙峋的身體，孔琉笙的眼中不自覺泛起了淚花，“羽郎。”

蘇老爺是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蘇白羽，“蘇白羽，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是蘇家的家長一天，你就絕對不可能娶這個戲子過門，我們蘇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蘇白羽哈哈一笑，“戲子怎麼了，戲子不是人嗎，笙娘憑自己一人撐起整個孔家班，就憑這一點，也比什麼名門出身的姑娘值得我娶！”

“愚蠢，表子無情，戲子無義，你是這麼多年的書讀傻了嗎，你真當這個女人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別做夢了，只是你是她所能甄選到的最佳合適的人罷了。”蘇老爺也是氣得哆嗦，也不管孔琉笙就在這裡，直接就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希望自己這個長子迷途知返。

孔琉笙即使心裡已經知道世人對於自己的看法，但是聽到蘇白羽的父親這麼說，還是沒忍住眼眶一酸，怕人看見，她趕緊低下頭。

蘇白羽只覺得被自己父親那麼一說，心中一口氣有些提不上來，看到孔琉笙在一旁形單影只的樣子，他只覺得眼睛發昏，“那我蘇白羽就在這裡自清門戶，我當不得蘇家的子孫，你們看不起戲子，那我就和笙娘一起登臺唱戲，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總有那個戲子不再被人看清的時候，我蘇白羽，就要當這第一人。”

他說著，就想來拉孔琉笙的手，但是沒走兩步，就倒下來了。

說到這裡，魅的眼睛中淚水已經掩飾不住了，“羽郎就那麼去了，他本來就身子底子受了損，急怒攻心，沒兩天的事，他就走了。蘇家不願意我多待，就將我趕出了府，我沒能見到羽郎的最後一面。”

後來，孔家班少了一個固定來看戲的蘇探花，蘇家病逝了一位探花郎，孔琉笙沒了那個心心念念八抬大轎娶她過門的蘇白羽。

孔琉笙也沒能再唱幾年臺，雖然她沒變現出來，但是心神損傷，情思繾綣，她的戲曲中多了不知名的哀思，兩年過後就倒在了戲臺上。

“我把孔家班撐起來，也算對得起我爹，孔家班剩下的兄弟姐妹了，但是我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羽郎了。”魅的淚水從那痕跡斑斕的臉上滑落。

“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他，對他說一句話。”魅摸著自己的胸膛，那裡已經沒有了心跳的起伏，精魅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但是她好像依舊能感受到自己想起蘇白羽臨死那一幕的心驚肉跳，永生永世都當戲子，那可真算得上是一個詛咒了，她怎麼能讓蘇白羽活得那麼辛苦。

雖然聽得很感動，但是方凖也驚訝了，“那個，孔琉笙小姐，你怎麼知道蘇白羽是真的會當戲子呢，也許他只是口頭說說而已。”

文夫人搖了搖頭，“照當時的場景，蘇白羽那臨死的念力應該是十分真切的，而且臨死之日其言也善，上天對於瀕死之人也是憐憫的，最後的那句話真是讓它刻在了蘇白羽的心底也說不定。”

魅點點頭，孔琉笙也是在最後即將逝去的時候心有所覺，感受到了那一絲玄妙的氣息，知道蘇白羽的話很有可能被上天記錄下來，所以加上平時的情思，死前最後的念頭就是找到蘇白羽，勸他轉回念頭。就這樣，精魅在孔琉笙魂魄歸於冥界之後被留了下來。

“而且我感覺，羽郎他現在就在這個世間。”沒突然抬起頭，被水洗過的眼睛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