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宮人去做吧,你還是安心調養身子才是。”
祁淵說罷便同衛芙清走出禦書房,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默默向前走著。
衛芙清心中躊躇著,率先開了口:“如今你身邊也沒有一個得力的婢女,你是否再新選一個人留在身邊,這樣好照顧你的一切。”
祁淵一直沉默地走著,聞聽此言他的眉頭皺了一下,道:“瑤柯跟在身邊已經久了,換了旁人一時不太習慣,她犯了錯留在禦衙司內好好地反省悔過,等過段時日她已知錯,便會叫她回來。”
衛芙清詫異地看了祁淵一眼,複又低下頭,輕言道:“嗯,的確。瑤柯姑娘為人善良,定會好好悔過的。說到底,終究是因為我,才令她入了禦衙司。”
“這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
而後兩個人皆緘默無言,祁淵將衛芙清送到她所居住的地方,這才折返走向承安殿。
回到承安殿,脫去外袍,躺在榻上,卻始終沒有睡意。
祁淵斜靠在軟靠上,忽然他眉梢一挑,淡淡出聲:“風隱!”
青衣男子一個閃身便來到榻前,單膝跪地稟報道:“回皇上,瑤柯姑娘已經安全到達紫印關,這一路上所有的草莽流寇都已被掃除,所以他們走得很順暢。只是路上瑤柯姑娘感染了風寒,耽擱了些時日,屬下一直看到他們走進邊關地界,這才返回。”
一聽瑤柯感染了風寒,祁淵一下坐直了身子,問道:“她的身子怎麼樣了?”
風隱答道:“現下已經沒事,皇上請放心。”
祁淵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吩咐道:“好,朕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一路,下去休息吧。”
“是。”
風隱說完便不見了身影,祁淵這才躺下閉上了眼睛,那個笑靨如花、眼神堅定的女子彷彿就在眼前。
她笑著說著:“祁淵,等我回來。”
——
漪月的腳步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馬蹄聲越來越大,馬背上的人也已看得越來越清楚。
待看清背上的人時,漪月愣了一下,而後眸底笑意加深。
瑤柯一眼就看到門邊站著的那個素衫女子,心中更加激動,祁縝一夾馬腹,讓馬兒跑得更快了些。
還沒等停好馬,瑤柯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
漪月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笑道:“你看看,這許久不見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瑤柯激動地一下抱住了漪月,眸中閃著淚光,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地說道:“漪月,我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剛開始在宮中的日子我有多孤單!”
這句話不僅令漪月的心裡一酸,同時還重重地敲在了另一個人的心上。
祁縝將韁繩遞給小廝,望著面前那個喜極而泣的女子,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是他親手將那個簡單、純粹的女子推進了波譎雲詭的深宮中,以至於之後的無數個日夜,他的夢裡總會出現那個雪地裡奔跑、歡笑的嬌小身影。
也許最初的一個決定,便已註定了兩個人各自不同的人生。
漪月替瑤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也紅了眼眶,壓下那份酸楚,笑著說道:“好了不要哭了,邊關的風很硬,容易著涼。既然來了,一定要多待些時日,累了一路了,快進去吧。”
接著她轉頭看向祁縝,道:“公子,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是快些進去吧。”
祁縝輕點了一下頭,三人便步入了東閣居。
東閣居內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下人走動,瑤柯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當初剛進錫彭宅院時的那種心情,那麼的熟悉。
漪月帶著瑤柯下去簡單地梳洗了一番,瑤柯換了一件幹淨的白色衣衫,洗去了滿身的風塵,同漪月一起步入膳廳。
剛一進門便看到此刻坐在膳桌旁的祁縝,身著紫色常服,淡然隨性。
氤氳燭火映襯下,更顯得他眉目如畫、風姿卓絕。待看到進來的二人,眉梢輕挑,嘴角一勾,仙姿媚眼,瞬間令瑤柯二人感到呼吸一窒。
“一起用膳吧。”
聽到祁縝開口,瑤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也沒推辭就來到膳桌旁坐下,漪月輕輕關好了門,也笑著走了過來。
桌子上擺著幾道精緻的小菜,色香濃鬱,讓人見之便不覺胃口大開,只想快些品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