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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哥哥，你不欠他們

“就是啊，諾澤，我們大家都沒錢。”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從人群裡走出，手中還抱著個尚在襁褓的嬰兒，“我得了慢性溶解症，外頭那些人誰也不願意收我工作，我賺不到錢，沒法買藥，我這條命無所謂，可我的孩子該怎麼辦？沒了媽媽他以後該怎麼辦？他活不下去的。”

“諾澤，幫幫我吧。”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我已經活夠了，能活這麼久，已經是上天垂憐，可我兒子快撐不住了，再沒有藥的話，他就要溶解在空氣裡了。”

“大哥哥。”一個穿著明顯不合身衣服的女孩從人群裡走出，她拉了拉諾澤的衣角，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哥哥，我爸爸快撐不住了，聽說你有錢買藥，能不能給我爸爸一瓶，就一瓶，求求你了。”

“諾澤啊，救救我們吧。”

“諾澤，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那筆錢。”

“諾澤。”

“諾澤……”

諾澤不由自主地朝身後退出了兩步，人太多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從這些人身上壓到了他的肩頭，事情來得太過猝不及防，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諾澤啊。”最開始說話的老婦人打斷了這些人的聲音，她走到諾澤面前，伸手抓住了諾澤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裡，“上次你幫了我和我孫子的時候，我真的很感謝你，因為那瓶藥，他又能健康的活下去了。可是，一瓶藥不夠啊，我孫子還那麼小，他以後還有好長的時間，一瓶藥一個月就沒了，我實在是沒錢買藥啊。”

“諾澤，你都救了我們一次，俗話說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幫幫我們吧，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聽那些初日的人說，你賺了一大筆錢，求求了。”老婦人幾近聲淚俱下。

“這……”諾澤頓了頓，嘴唇囁嚅了一下，張了張嘴，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恍惚間，他的耳邊彷彿再次響起了藥店老闆意味深長的話——

“世上的可憐人太多了，你救得了一個，救得了一群嗎？”

“誰也不是生來就是鐵石心腸，可社會就是那麼殘酷，可憐人太多了。”

諾澤一咬牙，某個瞬間，他心底最隱秘的聲音在怒吼著：錢就這麼多，更何況這是他拼死賺來的，憑什麼要給這些人？！這些人又是他的誰，他為什麼要去救這些人？

想到這裡，他正要推開眼前的老婦人時，一道嬰兒的啼哭聲撞進了他的耳裡。

他回頭看去，見是一個剛剛那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她的身體已經半透明瞭，懷裡抱著嬰兒，不斷用她那隻透明的手在嬰兒身上慢慢地拍著，嘴裡輕輕唱著搖籃曲。

見諾澤在看她，女人抬起眼，眼裡閃著淚光，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很奇怪，明明女人一個字都沒說，諾澤卻感覺自己受到了無言的聲討。

某人的怒吼和鄙夷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中——“你們溶解症患者真是令我惡心，都不知你們活著是幹什麼吃的！”

諾澤一閉眼，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道：“你有手機嗎？我直接轉給你。”

老婦人頓時眉開眼笑，她摸摸索索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個滿是裂痕的手機，遞到了諾澤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