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澤垂下頭,無視了那人眼裡毫不掩飾的惡意,只盯著自己的桌面看。
“好,那麼巳同學就先找一個位置坐下吧。”班主任道。
巳走下了講臺,一步,兩步,腳步聲不知道何時疊上了諾澤的心跳,然後,這人站定在諾澤的身邊,竟然就這麼低下頭,靠近了諾澤的耳畔,低聲道。
“你是初日的人吧。”
只一句話,諾澤頓感如墜冰窖。
巳沒有多說別的什麼,只是就這麼站起身,走到後面的空位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都在講課中度過,很快就到了下課時間。
學生們收拾好桌面,老師一走,便齊刷刷地沖出了教室,他們得趕去食堂排隊。諾澤連半秒鐘都不敢多呆,他收拾好自己的包,也沖出了教室,壓根沒去看坐在後排的巳。
直覺告訴他,那個人很危險,他得去告訴其他人。
但他能告訴誰呢?
諾澤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人是祁淺,可祁淺那家夥已經把自己作進了禁閉室,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計較旮沓裡深刻反思自己撕了校規的後果。
至於傅羌,那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裡窩著,而且,如果去獨自接觸這麼一個本身就對他有惡意的人,不就等於自投羅網嗎?小世界可沒有文明社會那麼多不能害人的規矩。
把所有人都在腦子裡都轉了一遍,諾澤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個可以通知的人都沒有。
這也是當然的,他本來就孑然一人,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根據時間表,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諾澤跟著人流,準時來到了食堂。
正當傍晚,食堂裡排隊的人都快排到門外了,諾澤再次體會了一把高中搶不到飯的絕望感,不過他也沒打算和這些人搶。
在小世界裡茍活的方式之一,就是不要去吃小世界裡的任何食物和水,畢竟誰也不清楚這些東西裡會不會被加了料。
諾澤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然後把帶出來的包抱到身前,從裡面拿了些壓縮餅幹和水。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諾澤竟然在排隊的人群裡看見了個眼熟的身影——何林橙,就是傅羌隊伍裡唯一一個對他們稍微友善一點的姑娘。
何林橙看上去有些憔悴,她捂著肚子,明顯是想吃飯的,但她也深知在這種地方吃來路不明的食物會有什麼後果,一直在猶豫。
在諾澤看見她的時候,她也轉頭看見了諾澤,特別是在看見諾澤手裡的水和食物時,一雙眼睛都亮了。她幾步走到諾澤的桌前,想求諾澤分一點給她,但想起之前隊友們的種種行為,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是有些恬不知恥。
然後,就出現了極為詭異的一幕,漂亮的眼鏡妹站在他身前,一邊扭捏,一邊盯著他,準確來說是他手中的食物吞口水,引來了不少人異樣的目光。
諾澤:……
為了他的名譽著想,諾澤在沉默了一會後,從包裡掏出個壓縮餅幹和一小瓶水,丟到了何林橙的身前。
“拿去。”他道。
何林橙眼睛都濕潤了,她抱著壓縮餅幹坐了下來,大口地往嘴裡塞,而後狠狠灌了口水,也不知道是幾天沒吃沒喝了,動作顯得有些猙獰。
“我,我對不起你們。”何林橙吃完後,放下了水瓶,“我知道我的請求可能有些過分,但是我們的隊長羌哥他,他不見了。”
諾澤聽完,沒什麼反應,只淡淡回了一句:“哦。”
“他是被抓到禁閉室之後不見的。”
諾澤的動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