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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消失的記憶
江百這聲雖然是吼著說出來的,但因為周圍的人聲嘈雜,這聲混在人群中就跟滴水入海似的,如果不湊近聽,壓根就聽不著他在說什麼。
但問題就在於,這會的花魁遊街似乎剛好就進入了下一階段。這個階段較為特殊,主要為發放資格的環節。對於燈街和花街的人來說,想要從邀請人手裡要到資格是一個極為高的門檻,而這種資格只會在特定節日裡才會發放那麼幾個。
好巧不巧,這個節日也包括了燈街一年一度的花魁遊街日。
隨著一聲密集的鑼鼓聲,人群之中緩緩走出數十上百個光膀子的漢子,這些漢子合力扛著一個巨大的長方形高臺。高臺之上,幾個穿著紅色繁複長衫的花魁們正擺著poss,沖著下方的人們招手示意,他們將會在一段簡短的發言祝賀後,各自選出一名客人,作為此次獲得邀請資格的客人,這是一種燈街的傳統福利。
在見到高臺出現後,現場的歡呼聲在以下劇烈的喝彩後,就漸小下去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都想去聽聽花魁今年對獲取邀請資格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大多數客人都是為此而來,誰也不想錯過花魁的發言祝賀。
於是,江百的那聲吼,就這麼清清楚楚地傳蕩出了半條街,引得不少人朝他們投來了譴責的目光。
諾澤:……
諾澤:???!
本來就心緒不定,這下被江百這聲吼,搞得更加不自在的諾澤幾乎是靠強大的定力才維持住了最後一絲理智,這會,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速撤離現場。
這麼想著,他也這麼做了,他繞過江百,就要與江百錯身而過。
江百還沒反應過來除了什麼事,這會看見諾澤要走,他下意識就拉住了諾澤,問了聲。
“咋了諾哥,這遊街不還沒結束嗎?”
天知道,諾澤現在在心中過了多少個嘎了江百的念頭,要不是這會現場人多,他指不定已經下手了。
“你繼續玩著,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家。”諾澤簡短道。
“啊?諾澤這是吃壞肚子……”江百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脆生生的少年音打斷了。
“客人為何如此急著要走?”
那少年音正是從高臺上而來。
諾澤本是不想回頭的,但在注意到周圍人群都詭異地安靜下來後,他的心中也生出了幾分迷惑,不由自主地回身看去。
剛剛說話的,是一名身著花魁統一服飾的白發少年,此時此刻,他整個人癱坐在不遠處高臺上拜訪的一張太師椅裡。
白發少年的身體看上去並不好,渾身呈現病態蒼白的面板顯得他整個人柔弱扶柳,偏偏又衣著紅如火,白發白如雪,在強烈的紅白對比下,顯得少年的眉眼越發精緻秀麗,很能勾起周圍一圈客人們的保護欲。
在沒見過祁淺之前,諾澤說不準會覺得這個少年是最能堪稱“美少年”一詞的存在,但在見過祁淺後,諾澤總覺得這白發少年雖然美得驚人,但感覺缺了些味道。比起一個活生生的人,白發少年更像是一具漂亮卻沒有靈魂的人偶。
不知怎的,在看見白發少年的臉後,諾澤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出現了祁淺那張美得近乎雌雄莫辨,但時常帶著不正經笑意的臉。兩相對比之下,他下意識覺得,果然還是祁淺的臉更好看點。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諾澤只感覺耳尖發熱,他趕緊低下了頭,試圖用這個動作來掩飾他臉上的不自在。
“不好意思啊小弟弟,我諾哥可能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打算先走一步,絕對不是下你們面子。”江百見諾澤臉色難看,這會的情商從的未有所高,他先一步搶了話頭,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樣嗎?客人如果身體不適,可需要去小店中歇息片刻再走?”白發少年微微一笑,那破碎感極強的笑容,看得周圍一圈人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再看諾澤,這人也不知道在心裡想什麼,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哎呀,比鄰弟弟,這位客人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強留人家了。”少年身邊一位穿著嫵媚的青年道。
在燈街,店員之間稱呼的都不是真實姓名,而是些好聽的花名,因而“比鄰”這個詞,也大機率不是白發少年的真名,而是花名的一種。
“也是,客人若是急著就醫,弟弟我興許會耽誤了最好時間。”比鄰微微皺了眉,表情裡戴著哀傷的意味,“客人在燈街上身體不適,是我們燈街招待不周,不如這樣,我的邀請名額就送給這位客人了,權當是我們燈街的歉意。”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高臺上的花魁統共就沒幾個,逛街的客人卻數量驚人,這連祝賀發言都還沒說呢,上來就少了一個名額,那其他人豈不是更難拿到名額了。
頓時,諾澤引得了不少人眼紅,紛紛低聲咒罵了起來。
但罵歸罵,事實無法改變的。
比鄰伸出手,纖纖玉指沖著諾澤的方向輕輕一點,馬上就有侍者從人群中出來,給諾澤遞上了一張紅卡。這也是燈街受邀請客人的主要證明。尋常店裡的買長期vip給的都是黑卡,紅卡則象徵著是花魁給的卡,雖然用處差不太多,但意義總歸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