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澤垂下眸,收回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抬腳跟上了那幾個離開的人。
傅狄也不知道提前接收到了怎樣的資訊,他的表現看上去更為從容,混在那黑衣人和藍衣人中間有說有笑。
當然,他的問話性質大多偏向套話,才幾句話的功夫,就從那兩人的嘴裡套出了不少資訊點——類似廳樓其實就是歌舞樓,所謂舞女,其實就是在裡面賣的。
這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漢子,明顯是個粗中有細的性子。
諾澤靠得不近不遠,他的聽力本就靈敏,幾人的交流也沒避著人,他一字不漏全聽了。
幾人在女僕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走廊,從走廊上,可以直接越過欄杆看見一樓中間奢靡華貴的景象。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停下了步子,跟在他身後的其餘人也緊跟著停下了腳步。
諾澤愣了下,發覺黑衣人在盯著什麼東西看,便也順著黑衣人的視線看向了一樓。
那兒,有一個身著華貴禮服的女人正在翩翩起舞,她顯然很擅長舞蹈,身上厚重的禮裙完全沒有阻礙她的舞步,每一個舉手投足都將她曼妙的身姿勾勒了出來。
在偶然的幾次回眸中,諾澤看清了對方的臉,女人同樣戴了一副面具,那是一張純金面具,邊緣處似乎還有類似鎖鏈之類的花紋。
女人跳得很忘我,直到一曲畢,才發覺在二樓竟然有一群人正在看她。
她愣了一下,隨即動作輕盈地給所有人行了個並不多麼熟練的禮,即使看不清她的臉,也能從她的動作裡看出,她現在的心情不錯。
“那位是?”藍衣人出聲道。
“那位就是夫人了。”帶隊的女僕解釋,“夫人平日裡是不會出來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
說著,女僕走到欄杆邊,給朝下面打了個手勢,很快,一樓的四處便走出了四個女僕來。
夫人剛剛還挺高興的動作,肉眼可見地變得頹喪。女僕們圍到夫人身邊,也不見女僕們說什麼,夫人便跟著女僕們走了,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藍衣人發出了可惜的喟嘆。
“各位,請繼續隨我走吧。”領路的女僕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黑衣人的目光在一樓停留了許久,最終帶著藍衣人繼續朝前走去了。
傅狄落後了一步,在後方若有所思地喃喃:“這位夫人倒有點意思。”
諾澤也這麼認為,他心中思忖著。
小世界是絕對不會浪費能量在一些無關事情上的,夫人的出現必然有著其中的道理。照目前來看,老爺似乎對夫人有絕對的掌控權,在這種情況下,老爺會和老人說的一樣,帶著夫人一起外出旅遊嗎?
這點就很耐人尋味了。
由於有傅狄看著,諾澤不好做更多事情,只得垂下眼,跟著前面相繼離開的人走了。
這座宅子其實還有個小花園,說花園其實並不準確,因為與其說它是花園,它更像是一個鳥籠摸樣的溫室。
溫室內部種滿了花花草草,當然,最顯眼的,當屬溫室中央那顆極高的櫻花樹。
也不知道溫室是根據櫻花樹高度製作的,還是櫻花樹被溫室阻礙了生長,那樹冠剛剛好被罩在其中,不大不小。
通往溫室的路,正好在幾人走的走廊上。
女僕帶眾人路過時,諾澤朝那處通往溫室的走廊深處看了一眼,一眼就望見了頭,在其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
那孩子穿著黑色的小禮服,正一個人坐在溫室裡的一把鞦韆椅上。鞦韆椅上爬滿嫩綠的藤條,開了白色小花,配上那穿著精緻的小孩,看上去無比靜謐美好。
那小孩臉上也戴了個金色面具,面具的款式和剛剛的夫人大差不差,同樣的金色做底,鎖鏈花紋做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