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諾澤看向她的時候,那雙血眼轉了轉眼珠,幾乎鋪遍了整個床底的黑色長發無風自動,彷彿只要諾澤做出什麼,就能將他拖入床底,徹底絞死在床下。
諾澤沒有半點的畏懼,相反,他在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聲音變得柔和了下來,語調緩慢而堅定。
“管家小姐,還記得我嗎?我是那個把‘小姐’交給你的人。”
這個孤獨死在床下的人,就是“過往”幻覺中,那位永遠幹淨利落,脊背挺直,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了宅子,但還是堅定地留下來,直到最後再也無法離開的女管家。
宅子裡從來都沒有一個要他們尋找“小姐”的“老人”管家,只有這麼一個赤誠忠心,一心想要救出“小姐”的女管家。
只可惜,這個女管家在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後,被人殺死或者是囚禁在了這裡,最後悽慘地死在了這個房間,再也沒能離開。
當時,諾澤曾在幻覺中看到過,當時這個房間上了鎖,進門都是諾澤強行弄壞門鎖才開啟,門框上的落灰也證明瞭房門許久沒人開過了。
但屋內的佈置卻很整潔,最關鍵的是,那個藏在枕頭下的管家筆記中的紙頁,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泛黃,東西竟然還算新,這也就意味著一件事,當時絕對還有誰在這個房間裡活動,但卻再也沒有離開這裡。
為什麼沒能離開這裡,原因不言而喻,而不開門的最終的結果就是,那人死了,孤獨地死在了床底,直到現在被諾澤發現。
當時,諾澤在火場的最後幻覺裡與管家相遇時,他其實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明明宅子已經破敗至今,老爺也早已僱不起僕從,但為什麼當時的管家卻穿著高檔的管家服?
按理說這種“值錢”的東西,早該賣掉了才是。恐怕當時管家早就已經死了,來救小姐的並不是那個身為人的管家。
見床下的管家並沒有表示,諾澤垂下眼,再次說了一句。
“小姐現在的情況很危險,當初那兩個想害你們的人已經死了一個,剩下的一個還在著,諾澤向床底伸出了手。
“你可以隨時殺了我,但如果殺了我,小姐的安危將再也無法保證,相信我,我救過他一次,就能救他第二次。”
床下的管家終於有了點動作,她久久注視著諾澤,那雙血紅的眼緩慢變得烏黑發紫,然後,鋪滿床底的頭發陡然蠕動了起來。
但那頭發並沒有把諾澤拖入床底,而是從雜亂糾結的黑色波浪中,帶出了一個黑色本子,黑色本子被頭發推出了床底,遞到諾澤掌心。
諾澤伸手握住,觸感厚實,款式熟悉,除去破舊了些,這和他當初看見過的管家筆記沒有半點差別,但當時他因為手沒拿穩,讓管家日記掉到了地上,最終導致書被床下已然瀕死的管家捲走了。
現在兜兜轉轉,這個本子到底還是到了他的手裡。
他微微眯了眼,小心翼翼地翻開了管家筆記,因為長時間沒有翻動,筆記中有些頁數已經黏連在了一起,動作稍微粗暴點,裡面的紙張就會被撕破。
諾澤耐著性子,把每一頁有內容的都給拆開仔細查閱,可結果和他當初第一次看見筆記一樣。
上面記錄的都是一些正常的內容,壓根就沒有提到過別的東西。
可管家一直這麼死死藏著,直到諾澤再三和她說明保證,才肯交出來給他,就說明這個筆記絕對有貓膩。
想著這,諾澤不可遏制地再度想起了那片火場,當時的管家對他說,她知道什麼地方可以帶小姐離開。
難不成在這個宅子裡,有什麼秘密通道可以通向外界?這麼看來,這個管家筆記極有可能記錄了密道的位置。
諾澤合上書,細細地打量了整個書的構造,發現書肩部分有一個不起眼的圖案,這本書通體都是黑色的,書肩部分卻像被人用筆畫上了一個有著奇怪花紋的表格。
因為用的筆是黑色的,幾乎和黑色封皮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以至於諾澤乍一眼看去,竟然沒發現其中的關竅。
這表格呈現“9x9”的排布,在表格之上部分格子被塗黑了,部分格子卻是空白的,這很明顯有著特別的意義。
諾澤盯著那表格排布看了一會,又翻開本子,發現裡面每一頁筆記的前九條內容的字數基本都不少於9個字,且從第十條開始,字數明顯少了很多。
諾澤:……
他大概明白這是什麼玩意了,這有點類似於基地裡小孩們喜歡玩的那種解密本,用解密卡覆蓋在特定的位置上,就能獲得資訊,只不過這個筆記沒給解密卡,需要自己去對照著“解密卡”去找。
把本子上的內容按照那表格的規律,提煉出了黑色框的內容後,諾澤得到了一份新的內容。
這個本子原來根本就不是管家筆記,而是管家日記。
除去沒必要的內容,諾澤整合出了以下資訊——
他所猜測的老爺欠債確有其事,但真相有所偏差,老爺其實是染上了牙片,這是一個無休止的無底洞,大量的錢財和牙片掏空了老爺的身心,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都出去了。
但癮不會因為他沒錢就消失,迫不得已,老爺想出了接客的荒謬念頭。
一開始的目標其實是小姐,夫人畢竟年紀大了,再好看的女人也經不住時間的洗禮,一次能得到的錢並不多。
但小姐不一樣,她有天然的年齡“優勢”,又和夫人年輕時一樣美麗動人,正是最能賺錢的時候
於是,老爺精心“佈置”了小姐的房間,將當時年幼的孩子送入了“虎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