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祁謙用生命的代價給他的,他無論如何不能放手。
“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想活,就沒有拒絕的權利……”比鄰說完後,頓了一下,視線若有所思地在諾澤身上逡巡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得改了口,“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們就在此分道揚鑣。”
話音剛落,比鄰緩緩朝後退出了一步,他身後的地面上破開了一個巨大幽深的口子,那是通往外界的路。
在諾澤注視下,他朝後一個倒仰,整個人沒入了深邃的黑暗中。
那一刻,諾擇也動了,但他不是沖著比鄰去的,而是轉身跑回了宅子。
宅子正在坍塌,已然看不出最初的摸樣了。在時間的流逝中,這座宅子最初的光鮮亮麗褪去,留下了枯萎的骨架,而如今,就連這骨架都將要徹底化為齏粉。
諾澤掃了一眼,發現四處的樓梯都已經塌陷了大半,儼然已經不能用了。
就連走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坍塌,想要安全上樓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忽得,諾澤猛一抬頭,看向了大廳正中央那個巨大的水晶吊燈,水晶吊燈還不堪地吱嘎作響,但很顯然,相比於其他脆弱的木質結構,這個吊燈還算穩固。
只要規劃好方向和力道,想要藉此上樓並非不可能。
諾澤朝後退出了幾步,看準了大廳中央擺著的幾個書櫃,深吸了幾口氣。
下一瞬,他就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在即將來到櫃子前時,他猛地一個躍起,扒住了櫃子上方的把手,迅速爬到櫃子頂端,緊接著再次借力躍起。
那不堪的櫃子被他一踏,直接破了個粉碎,而他則靠著那反沖力,直向水晶燈而去。
他的手指很快觸碰上了水晶裝飾,隨即整個手掌都抓住了水晶吊燈的金屬框架。
然而很快,水晶燈就發出了不堪的吱嘎聲,眼見那金屬框架就要被拽斷。
諾澤不敢久留,抓著水晶燈向上爬到了差不多四層的高度,然後手中發力,狠狠在空中一蕩,沖著四樓而去,但他的距離還是遠了一點,這個位置過去,他根本抓不住四樓的欄杆,就會摔回到一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上方陡然斷裂下落了一大截腐爛的木質結構,眼見諾澤就要和這木頭撞上的前一秒,諾澤迅速扭轉了身形,竟然在空中狠狠踹了木頭一腳,利用反沖力補足了最後的一點距離,直直翻過了四樓的欄杆。
木頭墜下四樓,塵土飛揚,轟隆巨響。
四樓走廊也發出了“吱嘎”脆響,緊接著,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木質結構即將坍塌的聲音。
諾澤站穩後,三兩步就沖向了四樓的書房。
書房的門開著,隱約能從裡面聞到血腥味,等他推門朝裡面看去時,便看見了極為駭人的一幕。
整個書房裡慘不忍睹,吳杭和林琪琪的胸口各被開了一槍,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恐,像是垃圾一樣,被堆放在書房的角落。
傅狄更是慘不忍睹,他半跪在地上,原本背在他身後的長棍此刻穿透了他的胸膛,將他釘在了地上。鮮血沿著他胸前的洞口流出,順著棍子蜿蜒而下,整個地板都被黑紅的血液染滿了。
至於之前跟在比鄰身後的那兩個男人,他們竟也沒逃出毒手,此刻正躺在一處,鮮血從他們腹部的刀口和太陽xue的槍洞流出,濡濕了地毯。
這裡簡直就是人間煉獄,諾澤彷彿被什麼哽住了,他在門口站了許久,剛想轉身離開時,卻眼尖地捕捉到了傅狄細微的動作。
那男人似乎還有一口氣,那棍子穿透了他的心髒,但卻還沒讓他完全喪失神志。
諾澤趕緊跑上前,開口問:“發生什麼了?”
傅羌的眼神毫無焦距,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看清諾澤:“是比鄰,他是基地派來的殺手……”
“他為什麼要殺你們?”諾澤又道。
傅狄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他用最後的力氣說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