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在原地辨別了一下方向，便朝諾澤的方向走來了，秘書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給他打傘。

兩人最終停在了包圍圈之外，距離諾澤五六米之遠的地方。

首領輕輕吐出了一口氣，語氣中滿是可惜：“我一直覺得，無路可去的你在接受了我的幫助後，理應會對我無條件忠誠才對，你太讓我失望了。”

諾澤斜睨著首領，明明他才是被人用槍指著，處於絕對被動的那一個人，此刻卻像是居高臨下的上位者那樣，無懼無畏地直視首領的眼睛，甚至還稍稍勾了勾唇，露出了個輕蔑的笑。

“那可說不準，我從未說過加入你們，首領，我們一直都是交易關系，只不過現在我已經厭倦了而已。”

現場一片嘩然，沒人想到諾澤會用這樣語氣和首領對話，首領可是伊甸園裡奉若神明的人，雖然親民，但不代表對方完全就失了首領的威嚴。

在伊甸園，對首領不尊重是大忌，更別說是背叛。所有人都還記得上一個背叛首領的，是個什麼下場。

“我不喜歡不受控制的工具，諾澤。”首領神色不變，“但既然你主動打破交易，就不要怪我不給你留後路了，想必這麼多年，你也沒真正體驗過溶解症患者逐漸透明溶解的經歷吧。”

說著，首領轉過身，一副厭倦了的態度：“把他給我抓回去，停了他的藥，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用那副殘破的身體做什麼。”

秘書一言不發地點頭應下，沒人看見，他握著傘柄的手正微微發著顫。

夜晚，基地管理層大樓的某處房間裡。

身居高位的掌權者坐在辦公桌之後，他的對面，一位白發的年輕長官正背手站在那，向他彙報這次行動的詳情。

“哦？你是說，那個本該死透了的祁謙出現了？”潭淵倒是沒那麼多意外，“這位死不見屍，來路不明，我就知道這其中肯定還有蹊蹺。那麼，你做了什麼？”

“無需擔心，我已經讓他徹底‘死’了。”潭綾垂下眸，表情淡漠，“長官，您知道那個小世界的離開條件是必須獻祭聖子，好巧不巧，那位這次正好是聖子，所以我利用了這一點。”

“挺機靈，確認對方已經死透了？”潭淵抬眸，直視眼前的人，“你要知道給我假情報的後果是什麼？你家那個老女人，應該沒多少日子了吧。”

潭綾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卻沒有分毫表現：“當然，我能成功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您不信，也可以詢問此次跟隨我的下屬，我只是想說，我對您依舊有價值。”

空氣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劍拔弩張的氛圍四溢，兩人各自心中都有事，使得這個場景越發叵測難言。

半晌，潭淵擺擺手，似乎是睏倦了：“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不信的道理，明天給我擬一份正規的報告交上來，今晚就先這樣，我累了。”

“感謝您的信任。”潭綾朝對方行了個軍禮，“長官，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潭淵抬了抬眼皮：“什麼？”

半個小時後，潭綾出現在了基地內的地下監獄門口。

這兒在散播儀式動亂之後，關押了不少趁亂起鬨的溶解症患者，後續還陸續關押了被當做叛徒的部分王族成員。

在門口確認了通行許可權後，潭綾緩步走進了這處壓抑的地下空間。

獄警在前給他引路，帶他進了一間審訊室。

“潭長官請在這裡稍等，我們剛剛叫人去帶了。”獄警說完，朝潭綾行了個軍禮，開門出去了。

房間內有十分鐘的安靜，很快，少女出現在了審訊室玻璃的另一邊。

“我還以為來的會是他。”少女坐下後，開口便道，“你既然出現這，想必也是受人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