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立場不同,我不會怪你,你也沒必要多做什麼,我來救你只是因為顧念一點舊情。”鄔冷冷道,他繞開了千少劫,雙手插兜,隨便選了個方向,朝著黑暗深處去了,“以你的能力,想要從這個小世界離開應該不難,就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他隨意揮了揮手,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黑暗深處。
在原地看完全程的僱傭兵們瞅了一眼自家接引人,莫名從千少劫的臉上看到了無端的落寞。
總感覺,這個平時嘻嘻哈哈的接引人,似乎情緒不太對。
有人試探著靠近千少劫,問:“那,那個,千哥,那位是誰啊?”
千少劫久久看著鄔消失的地方,聽到問話才像是如夢初醒,他收回視線,仰起頭,看向什麼都沒有的石壁,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一個過去的摯友罷了,沒什麼好說的,當務之急,是先從這個小世界裡離開。”
“客人,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嗎?”
忽然,隧道的某處,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線,緊接著,自黑暗之中,一群身穿古怪服飾的人緩緩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
村莊小世界中,山崖之下,水潭旁。
祁謙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注視著諾澤,說出的話帶著十足的挑逗意味。
任誰去聽這話,都會覺得這只是這位外表成年,內裡還跟孩子似的家夥說出的隨口一句玩笑話罷了。
可諾澤在聽完後,內心深處的哪根弦卻像是被觸動了,他想挪開視線,目光卻像是被對方的淺藍色眸子吸住了,怎麼都移不開眼。
自己對祁謙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呢?
他說不清。
以往的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的答案,這是一種下意識規避風險,自我保護的行為。
過往的生離死別已經教會了他不要太過於留戀情感,長久以來遭受到的所有鄙夷已經教會了他遠離人群,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一直是一個人在無人問津的小道上踽踽獨行。
他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本不應該由他承擔的一切責任。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也習慣了眼前的男人。
祁謙就像是一束穿破了幽深牢籠,照射在他身上的一抹璀璨光芒。以往的他根本不敢想象,像他這種一輩子只能待在下水道裡的蛆蟲,要如何去擁抱高高在上的太陽。
可那束光卻主動打破了束縛住他的牢籠,將他從黑暗的深處強行拉了出來,讓他感受到了人性的溫度。
他貪戀這束光,貪戀這份溫暖,因而他一直在追著光,固執地追逐著那道光,試圖用這種可笑的行為證明著什麼。
是什麼呢?
諾澤愣愣地想,一股莫名的情緒從內心深處徐徐燃起,漸漸如同燎原之勢沸騰蔓延,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臉上不自主發著熱。
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在祁謙願意捨命救他;在這個混小子為了他以身涉險;在那場華麗謝幕之前,男人緊緊抱著他,吐露心聲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
原來一直以來,在祁謙對他表白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在心裡回應了對方。
他早已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