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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隱藏的交易

“你不是江百。”

這句話宛若敲響了江百最後的喪鐘，一瞬間，所有外在的虛偽都彷彿被撕裂了。名字，身份，性格，一切的表象盡數粉碎，露出了內裡猙獰的醜陋。

當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那作為人活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麼呢？自己到底是為了自己而活，還是為了某個人而活？

江百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動了一下，臉上的血色徹底散去了，青白一片。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唇囁嚅了兩下，抬頭看著面前驟然冷漠的青年，再也說不出什麼狡辯的話來了。

諾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遙遙與他對視，雙方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帶著誰也說不出的沉凝韻調。

空氣良久的凝滯著，連時間都變得複雜而漫長，每時每刻都像是一場無聲的鞭撻。

“你到底是什麼？”諾澤忽得開口，即使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隱約的答案，但不知怎的，他想知道‘江百’自己，對於自己的認知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

“江百”終於還是從那種宛若被凝結的狀態中抽離了出來，他的苦笑了一聲，晃了晃腦袋，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的臉上不複剛才的蒼白，而是帶上了他往日一貫的傻樂。

空氣中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也隨之變得略微緩和了些，壓抑的氛圍一下子消散了個七八分。

憨厚的傻大個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歪頭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我只是知道，我不是他。”

諾澤愣了一下，緊握著袖中水果刀的手也稍稍鬆了些，他問：“你不會覺得難過嗎？”

正常人在聽說自己並不是作為自己而存在的時候，第一時間難道不應該是失落，然後是不可置信，繼而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嗎？

可眼前的男人卻在極為短暫的震驚中，很快就找回了原來的狀態，仿若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什麼東西一樣。

“為什麼要難過？”江百頓了一下，忽然笑開了，“哎呀，諾哥你不知道，我在想起來之後，每次看見你壓力都老大了。我以前說自己想不起來就算了，現在還想裝出沒想起來實在是太累人了，現在雖然暴露了，但感覺好多了。過去咋樣都無所謂，只要以後我還是我就可以了，這有啥可糾結的。”

諾澤緩緩眨了眨眼，有點明白潭綾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如果真是瘋子就好了，瘋子可不會想那麼多東西。”

傻子，應該也差不多。

諾澤松開了握著刀的手，他偏頭看了一眼隔壁還在直勾勾瞅著他看的鄰居，低聲道。

“進屋說吧，外面不安全。”

江百笑了：“當然可以，諾哥，你快進來。”

兩人再度回了屋。

一進門，諾澤一眼就看見臥室的門開著，一回頭，就見一個穿著寬大白襯衫和黑色短褲的小孩坐在茶幾邊，正一臉扭曲地喝了一口手裡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