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你不要命了！”孫悟空也急了，狠下心來一把將我推開，吼出的聲音也略帶嘶啞：“叫你讓開你就讓開！”

“不！我不讓！不讓！偏不讓！”我被他推的跌倒在地，膝蓋都磕破了皮，卻又掙紮著爬起來，再次擋在他的身前，抬頭昂視道：“只要有我在，就絕不允許你們傷害大聖！”

或許會讓人可笑，明明我那麼羸弱的不堪一擊，雖然我這麼做只是自不量力，但是，為了他的安危，我還是寧願豁出去以卵擊石！

孫悟空怔怔地望著我，喉嚨滾動了下，卻沒有說話，伸出的手頓在那裡，也沒有再推開我。

向來都只有他保護別人，從來沒有人保護過他，他也從不需要人來保護。可是，這一刻，像這樣傻到不知死活的人，卻任他一顆石頭心腸也不禁微微有些動容。

而此情此景，令四金剛也甚是無奈，他們見我如此難纏，只得使用蠻力抬手將我淩空拽起，直接“咚”地一聲扔到一旁。我被重重地摔撞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劇痛攻心，骨骼似乎都震斷了。

“住手！不要傷害她！”孫悟空怒不可歇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我也在聲嘶力竭的叫嚷：“不要！不要傷害他！”

奈何孫悟空被四金剛五花大綁，只恨自己動彈不得，而我依舊咬牙想要重新爬起來，卻指尖顫抖，再沒半點氣力，只能在嘴裡無助哭喊著，向眾佛投去乞求的目光，最後匍匐爬到燃燈古佛腳下。

“燃燈古佛，求求你救救鬥戰勝佛吧！”我艱難地彎膝跪好，給他重重磕了個響頭。燃燈古佛嘆了口氣，緩緩走到如來前合十道：“孫悟空雖然村潑橫蠻，然剛烈正直，乃我佛門不可或缺之人，燃燈請佛祖格外開恩！”

他說著，竟也做出了我這般舉動，屈膝跪在了地上。

如來這下大驚了：“燃燈古佛請起，貧僧不敢受大僧跪拜！”

燃燈搖了搖頭，就是不起，二人成了僵持狀態。殿內的空氣越發緊張起來。

我跪在那裡也不敢抬頭，而孫悟空只是攥緊拳頭，沉默看著一切。就在這靜寂中，忽然觀音菩薩大步走出班列之中，也跪在燃燈身後求情道：“請佛祖開恩！”

如來一愣：“觀音尊者……”

沒等他說完，唐三藏，豬八戒，沙僧，小白龍，文殊，普賢，大勢至尊等紛紛出班跪倒齊呼：“請佛祖開恩。”

我一瞧這陣勢，便知事情有了轉機，忍不住抬頭怨恨地剜瞭如來一眼。

如來望著下跪的眾聖，只好嘆了口氣：“爾等起來吧，放開孫悟空。”

我頓時大喜過望，身上的傷痛似乎都好了。不等四金剛過來解綁，便自己迫不及待跑過去，將孫悟空的綁繩解開。

孫悟空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這一眼包含的情緒非常複雜，像是有一絲感激？幾分動容？還有……還未等我仔細看清，不過一瞬，他便又恢複了常態。

稍稍打坐調息一番，他又生龍活虎地跳起身大步走到如來前面：“佛祖，悟空村粗，任憑佛祖降罰，只是涇河龍王一事，如何處置還請示下。”

眾聖驚訝不已，都認為孫悟空應當服軟認錯，誰知他竟然還是如此剛硬。只有燃燈的臉上現出了贊許之色。而我自是明白這一切，默默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又聽佛祖長嘆一聲：“本座豈不知公理之重，然冤殺涇河龍王君乃玉帝失德之事，叫我怎能當面揭穿？天界與佛界一向友善和睦，不能為此小事，失彼大計！此事毋庸再議。孫悟空，爾擾亂佛界，本應重處，奈何眾聖求情，自今收回爾手中的如意金箍棒！”

“什麼！？”我猛地張大嘴巴，這情節，果然和書中一模一樣。

孫悟空也呆住了，與我異口同聲，來了句：“什麼！？”

如來卻道：“你既已成佛，當遵佛理行事。佛門忌五金之器，你的鐵棒再不能用！”

孫悟空反抗道：“佛祖，此事你處置不公！俺老孫心裡就是不服！”

如來不予理會，收了金箍棒，喚來阿難與迦葉，吩咐道：“鐵棒收在大雪山靈鷲洞中，由你二人看管！”

二人拖著傷軀上前應命：“是！”

“哈哈，好！真是幹的好！”孫悟空猛地轉身，又是憤怒又是鄙夷，沖身後的眾聖啞聲狂笑：“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的佛祖！涇河龍王之冤，他不是不能管，而是不敢管！也罷，他不管，我管！此事不鬧出個結果，我不會罷休，要不然我孫悟空就不叫孫悟空！”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香積殿，金光一閃，不見了蹤影。佛祖見他如此倔強，無可奈何地搖頭。

而我半張著嘴望著孫悟空消失的背影，千言萬語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小鬧靈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