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禾解釋:“那些卷子像小山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你只能一直做題一直做題,眼前是卷子,手邊是卷子,哪裡都是卷子,整個屋子都是卷子!”
陸無盡嚥了下口水:“太恐怖了,所以你?”
張一禾點了點頭,“主任說,考不上大學不如重開!”
陸無盡沉默片刻:“你真重開了?”
張一禾耷拉著肩膀,“我也沒想到這樣還是沒辦法離開這所學校。”
陸無思索片刻:“這個主任辦公室,在什麼情況下才能進去呢?”
張一禾答:“犯了錯誤。”
陸無盡遲疑了一下:“有沒有安全一些、保險一些、不那麼血腥的方式?”
張一禾想了想:“成績單,如果考上第一名,主任會邀請你去他的辦公室。”
陸無盡面露難色:“還不如第一種。”
........
南柯拍拍他的臉,“在想什麼?”
陸無盡回過神來,輕咳一聲,“在想,我要怎麼幫他們。”
南柯盯著陸無盡,黑暗裡他的眼睛映著窗外黯淡的月光,卻比月光還亮。作為噩夢收割者,陸無盡有個很大的缺點,他的共情能力太強了,就如這個夢境的壓抑會縈繞在他心間,侵蝕他的思維。
南柯道:“這個學校執行的規則很簡單,就是成績,夢境出現的核心不是任何人,而是分數。李曉楠在這種壓力下無法脫身,逐漸被壓抑的夢境吞噬。”
陸無盡點點頭:“只不過......想要解決她的執念有些困難,我總不能給她開個補習班幫她把成績搞上去吧?且不說不現實,就是她那分數,我以前能有她一半睡覺都能笑醒。”
兩人又沉默了。
南柯看著他眉心散不去的惆悵,又道:“或許明天可以去主任辦公室看看,有處分記錄,說不定也有什麼成績記錄,咱們給她改個分數。”
對於南柯這麼直接的方式,陸無盡深表懷疑,“那能成功嗎?”
南柯翻身面對著他,“也許呢?”
陸無盡七八歲就開始單獨睡覺,從那之後再沒和人一起睡過,何況還是一個被窩,他身體僵硬,動也不動,彷彿要把上鋪的床板盯出一個洞來。南柯還在調整姿勢試圖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看樣子想在他床上過夜。
陸無盡拉緊被子:“你還不回去?”
南柯無辜道:“我已經說了啊,我害怕,我一個人睡會做噩夢的,到時候還得麻煩你來我的夢裡解決我的恐懼。”
陸無盡眯了眯眼睛,眼下只有他們兩人,倒是一個好機會,“我白天就想問了,你對我好像很瞭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南柯動作停了半秒,繼續整理被子:“你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機。”
陸無盡追問:“什麼時機?我問個問題還需要時機?信不信我現在把你踢下去?”
南柯看著他的眼睛:“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夠了,剩下的,我會陪著你慢慢尋找答案。”
陸無盡正要懟他幾句,上鋪突然出現一張臉,冷冷看著他。他一直仰躺著,這一下跟這張臉對視上,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跟那些齜牙咧嘴的女同學和齒縫溢血的老師相比,這位同學還算正常,但突然伸個頭過來,五官都是反著的,還是讓陸無盡差點大叫一聲。
同學冷漠開口:“你們兩個,晚上動靜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