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沂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還好不是我的病人。”
江行舟微微側著垂眸看他,上下打量一下,發現他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南柯不同,南柯心中始終憋著一股勁兒要見南柯,這會兒正壓榨著體能和精力應對當前狀況,傷得雖然重,但反而是三人裡面行動最自如的。
“回去休息一下。”江行舟看著秦沂,略略皺眉,在對方抬頭時又恢複如常。
秦沂看他一眼。
江行舟雙手插兜,由於昏睡五年,曾經鍛煉出來的肌肉此刻鬆垮垮的,人也消瘦許多。秦沂低下頭,“沒事。”
江行舟醒來五天,陸無盡出事四天,南柯搶救一天,昏迷兩天。
而秦沂,在照顧了江行舟五年之後,在對方醒來時,連二十四小時都沒跟他待上,就接到了接二連三的訊息,並迅速冷靜下來開始處理。
其實他也有很多話想跟江行舟說,但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這些話又都吞了回去。
“沒事,我不太相信你們,你們仨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秦沂搓了搓臉讓自己精神起來,轉身進了病房,江行舟緊隨其後。陸無盡臉色蒼白,氧氣面罩隨著他微弱的呼吸有節奏的模糊又清晰,南柯趴在床邊,整張臉皺巴巴極其難看,秦沂在醫院見過很多人哭成這樣。
但放在南柯身上,還是讓他不太習慣,他抬頭看向江行舟,發現對方目光略過病床和南柯,看向窗外。
南柯抓著陸無盡的手,又不敢太用力,鬼哭狼嚎,“我有罪,我該死嗚嗚嗚......”
秦沂小小“嘖”了一聲。
南柯繼續嚎:“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吵的你睜眼看看我吧.......”
秦沂又扯扯嘴角,“嘖”了一聲。
南柯抬頭看著他,秦沂收起表情。根據醫學院言傳身教的經驗來看,在病人家屬情緒過於激動的時候,最好保持沉默。
但秦沂也算得上陸無盡半個家屬,所以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責任——保證家屬情緒穩定。
秦沂上前幾步把南柯從地上扶起來,看著他身上打結的繃帶一陣皺眉,強忍著沒去管它們。南柯一收到訊息就兩眼一黑暈過去被送走搶救了,等到醒來又慌裡慌張只知道往回跑,甚至沒問一句陸無盡的具體情況。
秦沂正好找個機會跟他解釋,“他是在火場裡被房梁砸到,由於閃避及時,脊柱並沒有受到嚴重損傷,只不過火場情況複雜,高溫加上缺氧,對他大腦造成了影響.......”
這話聽得有點熟悉,南柯吸吸鼻子,看向江行舟。
秦沂點點頭,“對,跟他當初差不多,我也很納悶,這是詛咒還是什麼,咱們四個就非得有人躺在病床上唄?”
江行舟原本一直安靜聽著,直到聽到這句話才皺眉,開口道:“別瞎說。”
秦沂撇著嘴看看他,配合道,“呸呸呸。”
秦沂收回目光繼續道:“但是無盡沒有當初他的情況那麼嚴重,你就放心吧。”
南柯眨眨眼睛,看看陸無盡又看看秦沂:“那為什麼他還沒醒?”
秦沂聳聳肩:“這個我也問醫生了,暫時還不清楚,但至少致命傷都已經處理了。”
南柯臉一垮,眼角又開始連了線一樣掉珠子:“那就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