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不襯你。”他輕聲道。
這幅畫被他沿著二人並肩處的縫隙,緩緩撕成兩半。
黑衣男子所在的那一半被揉成團,丟進了一旁的荷花池中。
應有時正猶豫著是否要將另一半亦毀去,涼亭外突然傳來宮女稟報,“殿下,江大人求見。”
他將那半幅畫疊好收入袖中,笑了笑:“還不請進來?”
宮女欠身走出了庭院,瞥見在宮門外焦急等待的江上柳,倒是沒有在明面上露出不喜,只是冷漠道:“殿下讓你進去。”
江上柳自然能感受到東宮眾人對自己敷衍的態度,心中憋著氣卻不好發作。
都說奴才都代表著主人的態度,應有時雖然不像樓鶴那樣情緒外露,有時候總是令人瞧不清,但是總歸明面上也算是對他另眼相待,這群奴才竟如此不知好歹!
待他來日做完任務成了太子妃,定要讓這群人好看。
他抬步跟著宮女來到東宮的一處庭院,只見蔥鬱柳樹下,那人白衣寬頻,矜貴不失謙和,無端令人紅了臉。
江上柳感受到自己發燙的臉頰,心中不禁感嘆,應有時能作為書中毫無爭議的正攻,的確比其他幾位要更吸引他。
只是時至今日,他依舊摸不透這個若即若離的男人。
對方似有所感抬頭朝他望來,露出溫和的笑,“上柳?找孤可是有什麼事?”
江上柳掀起衣袍跪下,很快紅了眼眶,“還請殿下為齊公子做主。”
“齊長明?他不是與雪擁鬧了矛盾,離開京城散心去了麼?”應有時想起暗衛打聽來的情報,眼中劃過深思,卻是狀若不解問道。
“齊公子並未離開京城!”江上柳眸中含淚,顫聲道:“而是因為惹怒了陸大人,已經被殺害,連屍體都不曾留下。”
他看著面前神色不明的男人,繼續道:“我知道陸大人是賑災的功臣,又是丞相之子,陛下的外甥,與殿下一齊長大,但齊公子不論如何都是一條人命,更何況齊大人這些年對東宮忠心耿耿卻連自己的兒子身首異處都不知道……”
應有時含笑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上柳,孤想問一句,齊長明為何會被雪擁殺害,而你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江上柳面色一僵。
齊長明之所以會死,不過是因為幫他取了心頭血。
而他之所以得知,只是應我聞關押他時的片面之辭,甚至系統至今都沒有探測到齊長明的屍體,所以無法確認是否死亡。
“是因為心頭血……”江上柳抿著蒼白的唇,澄澈的眼眸中盡是擔憂與自責。
“齊公子當初是為我取心頭血,方才惹得陸大人起了殺心,至於我如何得知,齊家就齊公子一個獨子,即便是負氣離京,也絕不會一封家書都不往家裡送,定然是遭遇了不測才會如此。”
心頭血,又是心頭血。
應我聞別有深意的目光掃過江上柳的胸口。
他總覺得這心頭血,並非所謂的治病那麼簡單。
江上柳的那些手段與宮裡那些高位嬪妃的明爭暗鬥相比,說是雲泥之別也不過為過。
從見到這人的第一眼起,應有時便知曉自己的心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控制住了,他始終是清醒的,之所以不願戳破也不過是為了探尋真相。
現在看來,一切真相或許都與陸雪擁的心頭血有關。
而江上柳身上的確存在某種能讓人格外寬容喜愛的特質,就像老天的寵兒。
可大梁無人不知,陸雪擁才是國師親自測算出來的小福星,他才該是老天的寵兒。
若是江上柳當真擁有能控制人的心神的東西,未嘗不能奪過來,待來日奪嫡時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