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大婚前一日,丞相府的書房內燭火一夜未歇。
陸恆長嘆了一口氣,“驚春啊,你確定你們這樣做能有用?”
“不確定。”陸驚春垂眼,“但是也只能賭一次了。”
賭陸雪擁盡管失憶也依舊喜歡應我聞,賭陸雪擁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若是不喜歡,便不嫁不娶。’
“不過我可率先說明啊,這個鬼主意可不是我起的!”陸驚春強調道,“都是應我聞那廝的主意!誰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比如喜歡看自己媳婦和別人成親什麼的……”
陸恆意味深長瞅她一眼,無奈搖頭。
這一日,京城的每一道街都鋪了紅綢。
丞相府外,前來接皇後進宮的鑾駕早已等候多時,領頭的大太監卻不敢露出半分不耐。
聽雪院內,顧飲冰擋在院門口,面色焦急。
“陸雪擁,你當真要嫁給應不識?”
陸雪擁斜睨他一眼:“你該稱呼他為陛下。”
“管他是誰!”顧飲冰扯過一旁的樓鶴,江上柳亦跟著走近,“雪擁,若是單我一人便罷了,可你問問樓鶴,問問江上柳,那個該與你成親的人到底是誰?!”
陸雪擁淡淡道:“應我聞是麼?”
顧飲冰啞然:“你知道?”
“我的確不解,分明今日之前宣王還是心狠手辣的瘋子,怎得今日我的知己我的友人便都希望我與他成親?”
樓鶴心中酸澀難言。
他們如何會希望陸雪擁嫁給應我聞,只是前世種種揮之不去,縱使嫉妒縱使不甘,可沒有人能質疑應我聞的真心,亦無人能與之相比。
應不識不過是天道試圖控制他們命運的另一隻手,與曾經的江上柳一樣令人憎惡。
怎配得償所願。
“陸公子——”江上柳還想說什麼,卻被由遠及近的男人打斷。
“雪擁。”應不識身著繡著暗金龍紋的紅色喜服,身後跟隨著的禦林軍將聽雪院外的路擠得格外狹窄。
“吉時已到,我來接你。”
男人深冷的眼神掃過面前不安分的臣子,“幾位愛卿,帝後大婚的宴席在金鑾殿,可莫要走錯了地方。”
陸雪擁沉默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被男人牽進懷裡,打橫抱起一路朝外走去。
過了今日,他便不再是什麼狀元郎,而是帝王爭得皇位後的附屬品。
因為,世上最忠誠的狗早已臣服在你腳邊。
陸小雪,我想與你一起走。
那就一起走吧。
應我聞,別哭。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沒有人愛的孩子了。
只要有你,未來再多刀山火海,我都不怕。
只要主人不拋棄乖狗,乖狗願意為主人做任何事。
陸雪擁恍惚又看見,男人被拋棄也只是默默跪在他腳邊,對他說,‘如你所願’。
紅鸞帳中,衣帶漸寬。
男人熾熱的呼吸即將與他交纏,陸雪擁心中驟痛,倏然睜開眼,一腳將人踹翻在地。
這不是他愛的應我聞。
“雪擁?怎麼了?”應不識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
陸雪擁冷冷地俯視他,不發一言將身上礙眼的喜服脫下,轉身朝外走去。
應不識踉蹌地上前拽住他的衣擺,“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還要去哪?”
“去找應我聞。”陸雪擁垂眸,殘忍而冷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