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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
“國師!——國師大人!”
濃煙滾滾的芳菲閣裡,有不少穿紺青色衣袍的同門師兄弟和宮廷護衛在找師父。百裡英聽到一陣打鬥聲,越往裡面,打鬥聲越激烈。
她循著打鬥聲跑去,兵器交接聲和地上橫躺的屍體把她引入了一間偏殿,裡面有人在說話。
“……你做什麼?!”一個氣息不穩、但混著雷霆萬鈞的青年男聲低吼。
“哈哈!我在幫你啊,師兄。她這具肉身千瘡百孔,早沒用啦!要是有用,她早回來了。……師兄,跟我去江北,我們一起想辦法找到她。”
“不去!!”聲音咬牙切齒。
“這麼多年不見,師兄你講話還是這麼不留情面。我請人一向很有誠意的,三請、四請都無所謂。不過你老是這樣無情的拒絕我,我就只好一把火燒了芳菲閣,再把你綁去江北了。”
“你敢!!!”
“哈哈哈!師兄,我做都做了,有什麼不敢的。”
說這話的男子在火光濃霧裡看不清面貌,百裡英只看見他身形很高,比一般人至少要高出一個頭。那男子打了個響指,便從四周撲出五、六個黑衣蒙面人,把一個一頭白發、穿紺青色衣袍的人團團圍在中央。
“師兄,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再囉嗦下去,那良心被狗吃了的家夥,又要來壞我們的好事了。”
百裡英皺眉,這男人說話真聒噪。眼看白發青衣人快被黑衣人捉住了,她知道那定是自己師父無疑,趕緊氣沉丹田,飛速掐了個定身法手訣,喝道:“紫氣東來,萬呼萬應。定!”
手起話落,那幾個黑衣人瞬間定住不動了。兩只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上半身還保持著一種類似猛禽捕獵的怪異姿勢。四周只剩下大火燒得噼裡啪啦的聲音,和幾個不明所以的人異常沉重的呼吸聲。
百裡英幾步跑到青衣人面前,解下戴在自己口鼻上的濕布,三下兩下系在青衣人口鼻上。
青衣人左肩鮮血淋漓,臉上、身上多處有血汙。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一頭白發披散著,被火燒焦了半截,形象全無。
百裡英本想說句“師父,弟子來遲了”,又怕青衣人看出自己借身還魂的破綻,因此只顧手上動作,嘴巴上什麼話也不說。
青衣人雙目圓瞪,極為震驚的看著百裡英。百裡英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腹誹:怎麼,自己的徒弟不認識了嗎?
腹誹歸腹誹,百裡英還是一把拉過青衣人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摟著青衣人的腰身,故意含糊著聲音道:“能走嗎?”
“阿英?!”青衣人啞聲低喊。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和顫抖。
百裡英更震驚。他認識我嗎?不是吧,這樣兒也能認出來?還是他徒弟真的也叫阿英?
同樣震驚的,還有先前說話的那個高個子黑衣人。此時他也被百裡英的定身訣給定住了,還保持著一種囂張無比的姿勢。他和青衣人一樣,死死盯著百裡英,一雙丹鳳眼在火光的對映下亮晶晶的,眼神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百裡英用衣袖擦了兩把青衣人臉上的灰漬血漬,待看清他那張臉,風馳電掣間,腦海裡像龍卷風一樣呼啦啦的閃過許多斷斷續續的場景。最後,記憶裡一個老是喜歡摸著她的頭、問她想不想吃糖葫蘆的人影,和眼前這個青衣人重疊了。
“師兄!”她脫口而出。她想起來了。這是公孫靖,她二師兄。
公孫靖猛地點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出奇,好像怕她消失或跑了一樣。百裡英低頭看了一眼,右手只有四指,缺了一根小拇指。果然是二師兄錯不了。
“出去再說。”百裡英半拖半扛把公孫靖搬出了偏殿,剩下幾個黑衣人像石頭一樣立在原地。為首的黑衣人眼睛裡好像要噴出火來,眼睛裡寫滿了“我還在這裡呀!你怎麼能把我丟下!帶我一起走”。百裡英視若無睹的走了。
公孫靖比百裡英高出大半個頭,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了她身上。百裡英憋住一口氣,揹著公孫靖往外面沖。快到大門口,迎面遇到三個沖進來的青衣師兄弟,四個人一起七手八腳的,總算把公孫靖架出了芳菲閣。
公孫靖支開其他弟子,抓住百裡英手腕低聲道:“解咒,放他們出來。那是你六師兄。”
六師兄?……趙千忍?!百裡英頭大。難怪那人說話的腔調這麼耳熟,原來是那個在五老峰學藝八年、劣跡斑斑、後來被師父趕下山的混蛋六師兄。
百裡英氣道:“手怎麼回事?是他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