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間早已過了日暮,月色一片大好,冷光照在紛揚凋零的櫻花上,隨著格外凸顯的花影一同落地,顯得別有風韻。
夏瀨伊泉手觸古木,百年間,也僅有此樹未曾改變,從第一日站在這土地上起,便一直盛開著繁花。
“唰——唰——”
規律的響動是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
夏瀨伊泉微微詫異地側頭,看向在花影月下獨舞利劍的男人,而後輕柔地綻開了笑顏,如同數十年前,無數個日夜裡,看著臉龐的線條尚屬稚嫩的少年在繁櫻下翩翩習武時,展露的笑顏。
然而轉瞬間,記憶中的少年已成為胸肩寬闊肩負重擔的男人。
“叮——”
夏瀨伊泉亦在此刻抽出腰間的配刀,對上男人的劍鋒。
劍與劍的觸碰發出悅耳的輕吟。
那套劍法是夏瀨伊泉曾教給他的第一套。
那時,尚被稱作蓮的少年坐在櫻樹下擦拭著愛刀的刀身,雙眸緊盯在櫻下舞劍的少女,說道:“泉。那是什麼。看來煞是好看。”
專心舞劍的夏瀨伊泉並未作答,只是劍鋒突變,翻出的劍花帶出了淩厲與殺意。劍速雖未改變,但那破空之聲卻更為銳利。
雅蓮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女起舞。
細看來,那一招一式看似肆意,卻蘊含著深意,包含了萬般攻防招式。
“茲——”刀還入刀鞘,這動作終於結束。
“啪啪啪。”雅蓮毫不吝嗇贊賞地鼓掌,說道,“泉,那便是你常說的劍法?”
雅蓮隨自小從師母親習死神之技,但他母親並未教
授他劍法,那劍的用法全憑一次次如血的洗禮般的戰鬥學會的。
“是。”劇烈的運動,使得夏瀨伊泉身上蓋上一層薄汗,“我自小學的功夫。”她用細絹輕輕拭去額頭的汗珠,笑道,“不如這次換我教你。上次你教授的鬼道似是因為我靈力不足,稍顯勉強。”
“已不錯了。僅是幾日便能覺出要領,即使勉強,能發出普通虛大小的鬼道亦算是驚人。”雅蓮說道。
“那拿上劍,隨我舞弄。”夏瀨伊泉笑道。執刀擺出起手架勢。
雅蓮頷首,舉刀隨她動作。
到底不是正規學來的劍法,朽木白哉雖動作有了大概,卻並不能完全按照劍法行事。
夏瀨伊泉笑著指正:“右肩略低些,刀尖再向下指些。”
語罷,左手負劍,右手引雅蓮的動作,將其矯正。
溫和的語調、輕柔的動作以及微微散發著熱氣的面板,所有的這一切都被他們記在心中,不曾忘卻。
往昔的記憶似乎與面前的身影重疊,那些飛速流過的時光是那樣輕快,即使歷經時間的沖刷亦未使它褪色。
月影西移。他們的動作時緩時快,時高時低。穩實而輕盈,銳利而柔美。沒有殺氣或狂燥,只是帶著獨特的韻味與情調。
兀自沉醉在其中。
劍吟伴著破空之聲,彷彿在吹奏悠長的舞曲,那或分或合的動作彷彿在訴說。
訴說著他們的故事……